“权势可畏?”沈易烟陷入了沉思,一如封止寒所说,甚至说辞都差不多。
难不成封止寒一早就知道了什么?而四季这般中肯语气,分明是劝诫自己。
自己也算是封止寒身边的人,四季却说即使是自己也没有办法。到底是何等权势通天的人物才能够让四季说出这样的话来。
“此言何解?”
四季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满是踌躇。过了好一会儿,四季才是说,“回三王妃的话,当日当差的不是奴婢,所以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但是我听那内里的丫鬟说了,小姐被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已经是冷透了。”
“但是小姐那脚……却是僵直挺着的。”
沈易烟倒吸了一口冷气,水葱似的丹蔻猛地收紧,紧紧地嵌进了手掌心里。
民间传闻,上吊的人若是自己自缢身亡的,那么脚掌就是自然下垂的。但是若是他杀而后挂上去的,脚则是僵直挺着的。
由此可见,许明珠分明就是他杀!
这般显而易见,甚至连个身边没什么见地的丫鬟都看得出来,许府尚书夫妇何等聪慧的人,难道还会看不出来?
整个许府尚且沉默,莫要继续纠察。
这就是四季想对自己说的?
沈易烟心里很是不悦,带着许些愤恨,“即使这般,你要告诉本王妃的就是这些?叫本王妃畏手畏脚地将明珠的死含糊过去?”
四季连连摇头,“奴婢自然也想小姐的死能够值当一些,只是小姐在生前也是交代过奴婢。这件事情错综复杂,即使是三王妃您也不必趟进来这般的一场浑水里。”四季说的字字戳心,沈易烟的心也是凉了半截。
莫不是,许明珠一早就知道了自己会发生这般的事情?
沈易烟想起自己去质问许明珠为何不肯嫁给秦伯渊时许明珠那淡然却又凄苦的神情。
心里简直是如针扎一般地疼!
她捂住了自己发疼的心口,脸色稍变,惊得一边的小玉扶住了沈易烟。“小姐,您没事吧?”
沈易烟长舒了好几口气,才将自己胸口那口翻涌的气给吐出来。她摆了摆手,“我没事。”
看着依旧跪在自己面前的四季,沈易烟也是语塞,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但是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有这般的细节,更是堵得沈易烟觉得心口闷的很,差点要喘不过气。
“罢了……”沈易烟最后还是摆了摆手,将这件事情停在了这里。“你肯说那么多,已然对得住明珠对你的栽培了。”
她没有继续问,一来是封止寒的交代,二来是四季的劝告。
要么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封止寒来吧。
沈易烟觉得无比地心累,这种茫然的无力感包裹着她全身,叫她难受。
“四季也为小姐感到不忿,只是小姐交代过。莫要让这件事情涉及了他人才好,还望王妃见谅。”
四季哭的眼睛都红了,别的却是只字不提,好像这般便是维护住了许明珠似的。
沈易烟只能够是放了她,走出巷子的时候只觉得心情沉重。
外头难得有了晴空万里,那光却是照不进沈易烟的心里。
“小姐,如此说来,此事不易啊。”小玉在旁地看着,也知道这件事情困难重重。光是横在这里就连许府都不敢得罪的势力,就已经让人驻足远望,不敢上前了。
“何止是不易,简直是难上青天那般。”沈易烟也觉得乏力不堪,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但是此事却也不可能一直停在这里。”
小玉知道自己家小姐的性子向来都是这般倔,决定了的事情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便是拐了话题。“那小姐如今是回府还是?”
“想吃饼了。”沈易烟却道。她自然是不想那么快回去,原本就是心里憋着口气,此时回去不得让她发疯。“去那鲜花饼的铺子看看吧,听闻出了新的口味。”
“那小玉陪小姐买去。”
原本封止寒的马车是朝着皇城宫门去的,临了却是拐了一个弯,径直地去了刑部牢里。
“王爷,那日在牢里行刺的人抓住了。”
陈卫来报的时候,封止寒还是意外的。
“看来再狡猾的狐狸,都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封止寒背着手,看着牢里木架上死死地定住的人。“想必你那日在这里杀了那人,也没想到自己也会在这里。”
那人抬起头,带着一脸骇人的刑罚疤痕,狞笑着。“即使这般,又怎样?”
开口居然是女子。
之前陈卫还称此人极其硬气,居然是各大刑罚走了一圈都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牙关硬的很。
可这是个女子,倒是真的让封止寒有些意料不及。
“想来你主子也是个窝囊的,居然是让女人出面解决这样的事情。”封止寒释然,语气淡然,字里行间却不乏讽刺。
“呵,我如今都在三王爷手里了,王爷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的确是块硬骨头。”封止寒点了点头,不乏赞许“只可惜,也是颗弃子罢了。你同那被你杀掉的人并无区别。”
“随便你怎么说。”女子却是不以为然,目光始终带着几丝蔑视。“自身的事情都没弄明白,与人说这些岂不是笑话。”
封止寒眼睛微眯,目光寒冷无比,宛如冰原。他饶有意味地看着女子,似乎是在求证着什么。
“你于皇帝,不也是弃子。你不是对时展一案十分有兴趣么?你若是继续查下去,就会发现可精彩了,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说着,那女人发疯似的开始笑了起来。“皇帝不是皇帝,太子不是太子,就连你,都未必跟皇帝攀得上关系。”
“放肆!”一边的陈卫首先听不下去了。
这女人到底是有多少个胆子,居然敢质疑封止寒的身份。
“封止寒,你其实跟皇帝一点关系都没有!”女人狞笑着,越笑越大声,那刺耳的笑几乎回荡在整个牢狱里。“不过是皇帝的一条走狗罢了,真的是笑死了。”
封止寒面如寒霜,却也没有说话。
“你竟敢对殿下出言不敬!”陈卫面色凛然,已然将身侧的剑给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