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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敬颂说过,医生经常熬夜加班,容易疲倦驾驶,而suv车沉钣金厚,安全性高。
苏戈看着池彻这辆国产的suv,很大众,认错似乎真的不怪她。
但……尴尬的是她啊!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还是池彻先开口:“怎么回来了?”
苏戈窘迫地咬唇,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我想问问你,晚上有空吗?冬绥他们今晚都在,我过生日。”
池彻微低头,余光不经意地朝斜后方一掠,过了会,才嗯了声:“我忙完过去。”
苏戈点点头,哦了声,嘟囔了一句“那我先走了”麻溜地钻进了车子里,适才长长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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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苏戈的车渐渐驶远直至看不见后,池彻才收回视线,转身朝自己车后走去。
这里是苏戈的视野盲区。
江问渠单手抄兜,斜斜地靠在车上。
比起人前的清隽斯文,此刻多了些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瞧着池彻终于过来,江问渠站直些,语气里不见方才与苏戈谈话时的端正与客气:“走了?”
池彻警惕地看他眼。
“你刚问我,苏铖出事时我在做什么。”江问渠似乎对池彻的反应很满意,笑了,带着肤浅的和善与瘆骨的冷意,“你不是知道吗?我那晚在744工业区。”
八年前的744工业区还不是现在政府建设的都市文化新地标744艺术区,随处都是破败的景象,裸露的钢筋水泥,荒废的厂房,方圆百里不见人。
“你应该也知道,我和谁在一起。”江问渠说。
池彻太阳穴突突直跳。
江问渠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在惹恼池彻发怒的边缘蹦迪:“我见到苏戈没多久,你便来了。后来的事情你便知道了。”
“她爸爸是苏鹤清。”池彻保持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我警告你,你最好离她远点。”
“怎么算远?一个在美国一个在国内吗?”江问渠含沙射影,“小彻,同样的话八年前你已经和我说过了一遍了。”
池彻身侧的拳头微微攥紧。
江问渠轻飘飘地又道:“小彻,你从小到大的梦想不就是像你母亲一样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吗?去美国深造,不正是实现梦想的关键性一步吗?我认为你应该感谢我送你出国。”
送他出国?
呵。
那简直就是逼他出国。
江问渠绑架苏戈,以此要挟他。
“说起来我还没送你回国礼物呢。”
江问渠长腿一跨,骑上了旁边的哈雷摩托,开始戴头盔。
伴随着机动车轰鸣的发动声,江问渠的声音尖锐地戳在池彻心上:“可以好好期待一下为你接风洗尘的礼物哦~”
哈雷掀起尘土漫天。
下一刻,池彻跳上车,发动后,猛打方向盘跟上。
suv咬着摩托追出去好远,灵活地穿梭在稀疏的轿车间,苏戈绷着神不敢松懈。
江问渠分明是故意挑衅,在池彻眼看要撞上他时,轮胎一滑钻进了分叉的小路。
终究还是跟丢了。
池彻气愤地捶了下方向盘,气愤地用手捶了好多下方向盘,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直到再也抬不动手臂了才暂停,掉头回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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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敬颂打电话过来时,池彻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怎么这么久你才接。”裴敬颂语气里满满的嫌弃,“我刚问过医院了,你没在值班,池大医生刚回国这么久,私生活已经这么丰富了?”
池彻将手机举在耳边,迟钝地坐起来,捏着眉心醒着精神,听他说完,才道:“怎么了?”
裴敬颂听出他的语气不对劲,琢磨了半天,没思索出个所以然来,才道:“糖糖今晚十点在御簟过生日,你千万别过来,我们都不欢迎你。”
“……”时间地点事件全都有了,裴敬颂还能再猪队友一点吗?
“我知道了。”
裴敬颂:“你会来吗?”
“不去。”
裴敬颂嫌弃地呸一声,顿了下,突然正经地问道:“阿彻,我不管你出国时知不知道小铖出事了。但我现在问你,如果你当初知道了,会放弃出国吗?”
耳畔安静,只有细微到不易察觉的电流声。
在那个他还没有能力和江问渠抗衡的阶段,出国,是保护她最有效的方法。
池彻抬手,将茶几边忘记拧盖的安眠药收好,嘴角微动,沉声道:“不会。”
“狗逼玩意,嘴里没一句实话。”裴敬颂无语地骂了一句,便把电话挂了。
池彻也不知该庆幸裴敬颂的误会还是该遗憾裴敬颂误会了,神色凝重地把手机放下,缓缓起身。
身上盖着的毯子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到地板上时,池彻终于清醒了。
他一直也分不清楚这突然袭身的冷意是因为和衣睡醒起吹风所致,还是挚爱之物掉在地上带来的隐隐心慌。
池彻弯腰,小心翼翼地将这条与他整个人气质完全不搭的水粉色毛毯捡起来。
叠好后,收到柜子最顶格。
差一刻十点,池彻驾车停在了御簟的停车场。
他盯着挡风玻璃下摇摆的平衡玩偶,没着急离开,不放心地拿出手机看了眼微博动向。
苏戈在热搜上。
可能是在《up少年》上收官表演过于惊艳,营销号看到了热度,将近年来粉丝陆续发在短视频平台的视频上唱歌视频翻出来,#苏戈被演戏耽误的歌手#被推上了热搜。
苏戈唱歌很好听,小时候便是文工团叔叔阿姨手里的宝。每逢大型演出,小苏戈都作为文工团的编外人员上台演出,现场气氛活跃。
池彻浏览着话题下的评论,确认大家好评如潮,没有作妖的机会,才收起手机循着包厢号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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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来的都是有着十几年情谊的发小,场子很自然便热闹起来。
苏戈挨在冬绥身边,听她讲着今天杂志社拍的小鲜肉模特,目光有意无意地朝门口方向瞥。
“他一直在那说姐姐我还可以再脱的,油腻得不得了。也不知谁教的动不动就撩衣服的破毛病……诶你有没有在听啊,一个劲地朝门口看什么呢?”
冬绥狐疑地循着苏戈的视线看过去,不解地问,“你还邀请了谁?”
苏戈嘟囔了一句。
“谁?”冬绥逡巡四周,打量着到场的人,评价,“你把池彻喊了来,这不是摆明了修罗场吗?别人先不说,就向宁鸣和裴敬颂那俩不得可劲使坏,我看你是生活太平静,想拥有一个不得安宁的生日会。”
“……没有这么严重。”苏戈呢喃。
本来这件事她还在犹豫,但那天话赶话说到这了,她也没挽回的余地。
“我还在这呢。他们不会闹得太过分。”
冬绥哼了声,让苏戈心里十分没底。
与冬绥隔了大半张沙发的裴敬颂冲抢麦的向宁鸣招招手,两人聚在一起嘀咕:“一会池彻过来。我们……”
裴敬颂小下声音去。
向宁鸣听着听着,兴奋地笑了笑,爽快地应声:“等着瞧吧,交给我。”
池彻进来时,向宁鸣正扯着嗓子在喊:“谁他丫点的《精忠报国》!”
说话间目光一扫,最先看到池彻。
向宁鸣贯彻落实裴敬颂“文明人不动手”的叮嘱,嚷嚷着:“没人唱我就给切了啊。诶池彻哥来了,要不要唱歌?”
苏戈正背着门口听那个叫周礼的男生说话。
周礼女朋友很喜欢苏戈,最近两人吵架,让苏戈给他张签名照她拿回去哄女朋友。
苏戈正答应着,忽听向宁鸣扯着嗓子吼了声,才后知后觉地扭头。
池彻一身黑色风衣,高瘦挺拔,活像个毫无感情的杀手。
苏戈很快意识到,杀手的心情很差。
而向宁鸣这个节骨眼让他唱歌,简直是撞在枪口上了。
准确地说,不论什么时候让池彻唱歌,都是主动把脑门怼在枪口前面。
毕竟众所周知,池彻五音不全。
裴敬颂的表情一言难尽:“宁鸣,你这不是为难人吗?你想听什么,我来唱。”
“糖糖一年就过一次生日,让池彻哥唱首歌什么了?”向宁鸣浮夸地感慨着,积极寻求场外观众的互动,“谁说五音不全的人不能唱歌的?”
读初中时,正值青春期的苏戈脸上长了两颗青春痘,伤心地躲在家里哭了两天,怎么说都不愿意去学校。
“好丢脸啊呜呜呜呜呜……”
后来还是池彻在校广播站唱了一首音调全无的《雪绒花》,在学校闹了个大笑话。
那天池彻阴沉着脸回家,周身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气质。
他对小苏戈说:“现在能去学校了吗?没人比我在学校更丢脸了。”
办法虽然蠢,但是有效。
记忆的场景淡出,苏戈被感染了情绪,没忍住翘了翘嘴角。
而这一轻微的笑,好巧不巧被偏头看来的池彻撞见。
面对向宁鸣和裴敬颂你唱我和的刁难,池彻内心毫无波澜,但苏戈这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可以说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行为就很过分了。
“确实。”池彻冷静地开口,低沉的嗓音在大家察觉到修罗场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里非常清晰。
向宁鸣大着猫胆,挺胸抬头递话筒:“那就唱吧。”
池彻笑笑,却没有接,显然他这两个字不是在答应向宁鸣的提议,而是赞同向宁鸣的说法:“五音不全的人确实不必唱歌了,家里有一个会唱歌的人就够了。”
池彻记得中学时“校广播站”事件后的好长一段时间。
向宁鸣和裴敬颂绘声绘色地模仿着池彻跑调的歌谣。
倒是苏戈,憋着笑红着脸两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蹭到他的跟前,声音低低地商量着:“阿彻,我教你唱歌吧。”
众所周知,她唱歌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