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傅,裤子的事我们待会儿再说,你先把钱点清楚了,”
朱小琴看着他这一副一见如故的表情,赶紧提醒了一句,
“咱们一门生意归一门生意,收钱可是大事。”
白师傅哪里不晓得收钱是大事,
他刚刚数钱的时候那是手抖加心跳加速啊。
但是眼前的人,
可是他接下来能不能赚大钱的直接关系人,
这不是担心自己表现的不够重视,
让这到手的赚钱的生意跑了嘛。
其实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也就是朱建国确实是做这个生意的,
这要是外面随便来的忽悠,
这情况可就严重了。
“小朱同志说的对,我数钱,数钱,”
白师傅本来想喊“小琴”同志,
但是这年头随便喊人姑娘名字可不是礼貌的事,
而且人家哥哥还在,
男人间喊兄弟亲切一些,
可不敢跟女同志太套近乎,那是作风问题。
所以喊同志是绝对不会错的。
“我刚刚数到哪里了?”
白师傅看着眼前的钱,
有重新数一遍的想法。
毕竟那么些钱呢,他不数清楚,
这心里可踏实不了。
朱小琴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想重新数,
但是又怕他们觉得他事多。
她主动说了句,“白师傅,这么些钱呢,你重新数一数,千万别错了。”
“对,做生意都不容易,可别在这上面出错。”
朱建国也劝着,他是真怕钱这方面出问题。
出来卖几次裤子,虽然生意都不错,
但是遇到的事可是一点都不少,
最怕的就是钱的事。
白师傅一听他们都这么说,
有些不好生意的笑了笑,
“那我好好数清楚啊,别等会儿你们多给了,也不好。”
这话就是开玩笑了,
这往外给钱只有少给的,
多给?
朱建国反正是没见过。
“对,也是让我们安心,白师傅你慢慢数,别着急,
这以后真有别的生意来往,大家都是明白人,打起交道来也安心。”
“是是是,还是小朱同志考虑的周到。”
这要不是因为朱小琴是个姑娘,
白师傅怎么都得站起来跟她握个手了,
这怎么那么会说话呢。
白师傅数钱的速度并不慢,
但是因为之前整理和检查蛤蟆镜花了些时间,
后来又他们聊了很多和裤子相关的事,
所以等他钱都理清的时候,都已经四点多了。
“整整两千,小朱同志,建国兄弟,我数清楚了,没问题。”
朱建国和朱小琴在他数钱的时候,
稍微讨论了一下回家过节的事,
之后朱建国对白师傅屋子里那些便宜的蛤蟆镜来了兴趣,
他钱没数完的时候,两人拿着那便宜不少的蛤蟆镜,
在讨论这眼镜便宜是便宜在哪儿。
其实两千块,按理真不用数这么久,
但是现在是家里有个一万被人知道,
差不多就能上当地报纸的时候,
白师傅看他们也不急,
十块十块的,他一百块得数两遍。
本来白师傅一说数清了,
就想跟朱建国他们继续讨论喇叭裤的事,
但是谁知道这个时候,
他这小铺子关着的门,
“哐当”响了一声,
声还挺大,一听就是用脚踢的。
屋内几人都被吓了一跳。
特别是白师傅,
他赶紧把钱全部一下子扫到了他用来装杂物的麻袋里,
然后把麻袋往床底一踢。
还没等他问谁,就听到他媳妇吼了句,
“白山,开门你,赶紧开门,你是不是跟你侄子借钱了?”
白师傅一听媳妇的声音,赶紧把门打开了,
吕大姐一下子就把巴掌呼到了他身上,
“你怎么好意思跟侄子借钱的,你是脸都不要了啊,
我说你哪里来的钱呢,嫂子跟我说这个事的时候,我都不敢信!”
没错,白师傅这次主要借钱就是从他侄子这里借的。
“我这不是赚钱了吗,马上就还他了,而且也不是借啊,我是带着他一块做。”
白师傅一边说还一边躲,他媳妇打人的时候是真疼,不躲不行啊。
吕大姐一听这话更气了,“你自己看看你做出什么东西了,可别祸害老大家的了,你大哥也就留了这一个根!”
本来她还想骂几句不好听的,结果一进来就看见门里还有两个人,
再一看地上还没拿走的蛤蟆镜的黄麻袋子,
她就知道这两个就是丈夫嘴里有钱的客人,
她赶紧控制住了自己。
不是说拿了就走吗,这都快五点了,
那不成是生意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还好,吕大姐不好的脾气只是对着丈夫,
这也是实在被自己这不靠谱的丈夫逼急了,
平时性子都是很好的,还特别爱帮助人,
要不然以前有人上门要债的时候,
也不会前后左右的邻居来通知他们快跑。
她看着朱小琴和朱建国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然后第一反应赶紧去把门关了。
外面果然已经有人过来围观了,
她都听见有人说什么,果然借钱了这些话了。
门一关,她赶紧回头来道歉,
“哎呦,不好意思,我这没看见屋里有人,真不好意思啊,没吓到你们吧。”
吕大姐今天是真的被气急了,差点就要哭出来的那种急。
这以前丈夫跟外面的人借钱,这一时半会儿还不上,
她就拖着慢慢还,好不好的她又不是能一年挣多少的人,
家里还得吃饭呢。
这跟家里人借钱,还借到晚辈那里去了,
这还怎么搞?
想到她大嫂,
应该说前大嫂来说这事的时候,
她都不是脸红了,
简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了。
“弟妹,庆安还是个孩子呢,他可怜的呀,你们不能坑他啊。”
白家兄弟一共就两个,老大没了,他媳妇改了嫁,留了一个儿子,今年十六岁。
就是这个庆安。
他十岁他爹就去世了。
那个时候他奶奶还在世,
白婆婆硬是觉得他娘会改嫁,
最后磨的大儿媳妇没办法,真改嫁了。
白庆安等于十岁没了爹,十二岁没了娘,
又过了两年,奶奶也没了。
但是,怎么说呢,还好他还有钱。
白婆婆因为只有这一个孙子,
基本上钱都留给了他。
白师傅也不生气,吕大姐气了一段时间也没办法,
谁让她家就一个姑娘呢。
这时候可没什么财产平分这种说法,
基本上都是给儿子给孙子的。
后来街坊里就传,这钱迟早得到白老二家,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马上他们就要白庆安害了一样。
这还是好些年过年,白庆安也大了,还过的不错,这才没人说了。
现在因为丈夫借钱这事,她都能想象这些人又要怎么编排了,
吕大姐感觉自己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