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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时候，床侧就空了。黎生灿看着林澈洗漱，转了两圈来到床前。林澈站了一会儿，伸手推他，“起床了。”
他眼皮还没能完全掀开，眯着眼应了一声，脑子里将昨晚的事过了一遍，想起不是在自己公寓，半梦半醒间说：“早啊。”
搬出老宅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早上醒来时和猫以外的活物问好。
他的嗓音带着早晨醒来时的沙哑，林澈只觉得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咽了口唾沫，半晌才道：“宿舍……六点半要锁门了，”他看一眼手机，“现在十分，你再赖五分钟的床……就赶紧起来吧，我先走了。”
黎生灿有些慵懒地笑了：“嗯，那挺好，我每天早上都只赖五分钟。”
林澈开门的动作一滞。
“……黎生灿。”
林澈欲言又止，握住门把的手骨节分明，指尖泛白，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嗯？”
他咬了咬嘴唇，轻轻叹了口气说：“没事。记得锁门。”
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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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生灿大清早回了公寓，迅速洗澡换了身衣服，给猫倒了罐头之后，一边撸猫一边整理衣领，又是一副“多情浪子”的模样——浪子还没成年，引号暂时不能去掉。
简而言之，就像是一个连四十岁大妈也能撩动的青春纯良美少年，可惜行为举止中还是透露出富家子弟的阔绰，光身上这件红色t恤就是别人一个月的生活费。
“黎生灿！”
未见某人先闻其声，一般这样出场的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黎生灿前脚刚到楼下，一听到这声叫喊扭头就想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往楼上走……然后衣服就被拽住了。
他尽量保持绅士般的微笑，内心面无表情地陈述一句：要死。
“嗯……早啊，姐。”
“哟。”妆容精致的女人烫了微卷，眉眼生得风情万种，估计是黎家祖传的撩人利器，说起话来却不含糊，咬牙切齿道：“昨晚和哪个妹子浪去了？”
“……我不是我没有，”黎生灿摆摆手，“是个男的。”随即又发觉说错了什么。
黎婉晴显然被雷到了，嘴角抽搐：“好啊，换口味了，出息啊你？信不信老爸把你抽得他自己也认不出来？”
“就睡了一觉，”他眼疾手快地握住伸来的魔爪，正色道：“没干别的。”
直到成功地把黎生灿的发型揉乱，她才肯罢休，“你知不知道我打了你几个电话？啊？没电不知道充一下吗？鬼才信你睡觉了，去公寓找你也不见人，我——”
“……姐”她越说越离谱，黎生灿痛心疾首地打断道：“婉婉……那会儿我真睡了，十一点就关机了。”他知道黎婉晴疼自己，放软了语气，听着竟然有点委屈，“你找我什么事啊，我这再不去学校就迟到了。”
“爸让我问你”黎婉晴眼底还有遮瑕笔也遮不住的乌青，“怎么把学校的校医开了？不是让你没事别动用私权？”
“哦，她啊。”黎生灿不以为意，“她本来就不是医护专业的吧，角色扮演玩太多，我腻了。”
“上次我还看到她去找莫叔了。她下班时间找校长干什么？我们学校突然爆发了流感？”
语罢，黎婉晴沉下脸：“你别忘了，能走到今天这步，咱们家手下也没比别人干净多少。”
“无商不奸，无奸不商，”黎生灿顾左右而言他：“他顾虑多，我没什么顾虑，我在家里白吃白喝这么多，做点事是应该的。”
“再说了，”他略带痞气地勾了勾嘴角，幽黑的眼瞳如同平静的湖水，“脾气这么烈，她不适合当医生。”
他向不远处打了个手势，司机把车开过来，黎生灿不紧不慢地打开车门“我真要迟到了，周末我会回去。”
摇下车窗，他又说：“姐，昨晚两点才睡吧，熬夜对皮肤不好，你看你眼圈都遮不住了。走了，有事打电话，我一定接，上课也会接……”
“行了，少跟我贫，”黎婉晴忍俊不禁，“好好上课。”
黎生灿说了再见，又添了一句：“姐你今天也很漂亮。”
“滚吧”她莞尔一笑，“把这些话留着去撩妹吧，死小子。”
她目送着轿车远去，才放心地离开。黎生灿比她小十几岁，嘴却比外面的野男人们还甜，把周围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做什么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其实还没成年。
他只是急着长大，像颗青涩的果实被强行催熟了。他已经成熟到可以驾驭各种在社交场所，晚上和朋友们花天酒地地声色犬马，白天还能照常上课，时不时还去旁听公司的例会。
太心急了。黎婉晴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