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眉眼黑沉,修长的指节把玩着翡翠手串,正眉眼深沉地望着贵妃。
这个表情一出,向来是要揍人了。
胤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心思,他张开双臂挡在贵妃跟前,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汗阿玛。
“让开,不然朕连你一起揍。”康熙骄矜地抬着下颌,威胁暗示意味非常浓厚。
他放下手串,捏着自己的手指。
胤礽想想那大巴掌打在屁股蛋子真疼,愈发不肯让开,还试图跟康熙讲道理:“贵额娘是神女啊,不能打的。”
“打的就是神女。”康熙语气凛冽。
这直接给胤礽整不会了,他结结巴巴道:“那您打儿臣,打完儿臣就不能打贵额娘了哦。”
姜岁晚抿唇轻笑,将胤礽搂在怀里,软声哄:“乖,你汗阿玛不会打贵额娘的,因为男人顶天立地,手是用来实现理想,而不是用来揍女人的。”
听见这话,胤礽忍了又忍,这才小小声问:“那为什么能打孤的小屁股?”
姜岁晚望天。
她知道康熙没有真正的揍过胤礽,不过是逗他玩罢了,但是小儿不知,只当自己真挨揍了。
康熙冷冷地瞥他一眼:“还问?”
几人正聊着天,就听外面传来小太监禀报的声音,说是小阿哥醒了,正在到处找贵额娘。
胤礽登时鼓起小脸蛋。
他惨兮兮地撅着嘴,那些宫人说的话,登时在眼前萦绕。
姜岁晚看了一眼康熙,蹙起细细的眉尖,冷声道:“去跟玛禄说,本宫明日使软轿来,亲送她至永和宫!”
康熙又补了一句:“再叫人将小阿哥抱至偏殿去,不必叫玛禄伺候了。”
胤礽:?
他舒服了。
原来还能这样处置,不必委屈自己。
未满月的小幼崽,她轻易都不敢叫抱出来吹风,裹得再严实,这时节到底冷的厉害。若是见了风生病,连药都灌不下去,玛禄她怎么敢。
“狼子野心。”康熙点评。
姜岁晚神色平平:“臣妾想着月子里头全她们母子情分,便不再她面前绕,只她两人养着便是,谁曾想,她竟敢生出这样的心思。”
这样争宠,无非两个结果,姜岁晚碍着面子应下,然后在万岁爷面前晃一圈,有点面子情也行。
最坏的结果就是贵妃不高兴,直接治她的罪,可孩子得留下,她也是存着为孩子牺牲自己的心思了。可如此一来,被欺负的那个总归是有点怜惜的。
她需要在出月子前谋划好一切,事情都是些许东西累积在一起。
康熙觑她一眼,心想她现在还是太好性了,他等着她发作,见她不吭声,又接着道:“乌雅答应降为官女子。”
是贵妃抬举的她升上答应,却仗着贵妃心善,竟如此行事。
姜岁晚犹豫一瞬,轻叹口气。
“你得宠时日久了,宫中耐不住,这样的事情就会特别多。”康熙拍拍她的手,试图掰碎了跟她说,这宫里到底有多少豺狼虎豹,那些看似温柔小意的表皮下,含了多少鬼魅伎俩。
“臣妾知道。”姜岁晚双手托腮,皇帝这个位置,就是一块香喷喷的红烧肉,放在一群饥饿的人中间。
“也相信您。”贵妃眉眼灼灼,顾盼生辉间带着无尽的情谊。
康熙舒服了。
门外响起女子挣扎的惊呼声,在夜色中甚至有些不大明显,好似风的一声呜咽,转瞬即逝。
姜岁晚侧眸望向门外,正要起身,却被康熙握住了手:“不必担忧。”
他不是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