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宁听闻她这话,忍不住拧起眉头:“什么叫仁慈?我这只是对人最基本的友善态度好吗?”
“话说回来我还想问问你呢,你刚刚对她那么凶干嘛?人家又没招你惹你……”
翠莲亦是目色愤懑:“奴婢哪有凶,奴婢不过是按规矩行事,那冬霜原本就只是个粗使丫头,非但这般不识礼数地随意进出小姐的房间,还逾越本分妄图接近小姐……”
话未说完,却又被苏小宁一口打断,戳了戳她的脑袋吐槽道:“又来,你怎么就那么多规矩礼数呢?”
“况且若真说起规矩,你这么和我顶嘴,又有规矩了吗?”
翠莲被苏小宁这么一训,有几分委屈地低下头,半晌,才弱了声息道:“奴婢知错,奴婢方才只是担心那冬霜对小姐别有用心……”
“况且良侧妃她也说了,冬霜这丫头这般巧言令色,定是个有心机的,所以奴婢才不让她接近小姐,奴婢这也全然都是为了小姐好啊。”
苏小宁见她这低着头的委屈模样,又连忙拉过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人家现在又没做错什么不是?”
“要我说,你们这就是想得太多了……”
“小姐……”翠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好啦,别再纠结这个问题啦。”苏小宁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王妃诶,她一个小丫鬟还能把我怎么着不成?”
翠莲抬起眼帘看了苏小宁一眼:“……”
内心道:你是王妃还不是成天被那良侧妃戏谑欺负……
但是这话她没敢说出口,只是暗道自家小姐的心性过于单纯,日后还是得多加留意冬霜那丫头才是。
……
数日后,上林苑。
谢京墨立于竹心亭中央,望着雨水滴打着那一片葱翠欲滴的矮竹林,眸中神色一片怅惘……
卫霖淋着雨脚步匆忙而来,走到谢京墨面前毕恭毕敬道:“王爷,阁主求见。”
听闻此言,谢京墨眉头微蹙,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又有何事来找本王?”
卫霖环视了一下四周,走上前,在谢京墨的耳侧道:
“阁主新得的消息,听说那位晏大人又和镇北侯走得很近,这几日频频登门拜访,恐有攀附之意。”
谢京墨听闻此言,不由手指揉上眉心,颇有些烦躁:“看来那晏大人投靠本王不成,这会儿竟是这么快就掉转了舵向,去巴结镇北侯府了么?”
卫霖闻言低头:“的确有这般可能,那日太后寿宴之上,王爷对王妃娘娘态度冷漠疏离,除了太后,想必苏侯与侯爷夫人也是全然看在了眼里。”
“眼下只怕是镇北侯府的立场有变,而那晏大人精明狡诈,有恐借机滋事,此番动作极有可能会对王爷不利……”
谢京墨闻言垂下了眼帘,长睫将眸中阴郁眸色尽数遮掩……
沉默半晌,他忽然微微勾起唇角:“这位晏大人,虽非在要职,但也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
“所以阁主是想要与王爷商议此事……”卫霖话未说完,却被谢京墨一口打断:“不必了,本王现在不想见他。”
卫霖闻言有些诧异地抬头:“王爷?”
要说这暗夜阁阁主求见,王爷从未有过不见的时候,而这次却是……?
“替本王谢过他的消息,但此事乃是官场朝堂上的事,让他们这些局外人还是不要瞎掺和的好。”
卫霖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也自知王爷的心思素来捉摸不透,便也未敢多问,只是恭敬地应了一声离去。
谢京墨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事:“等等……”
卫霖闻声顿足回头:“王爷还有什么事?”
“你且告知于他,王宫里的事情本王念及往日情分,尚且既往不咎,但是如若他胆敢再擅自伤本王的人分毫,本王……”
说着尾音微扬,往日沉寂的眼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狠厉:“也不介意杀他几个暗夜阁的兄弟来以牙还牙。”
卫霖听着这话有些不寒而栗,暗暗抬眸打量了谢京墨一眼,毕恭毕敬道:“……是。”
……
谢京墨回到书房的时候,明松刚好替他端来了一盏热茶到桌旁:“王爷身体寒凉,这雨天还是少站在门外的好……”
“无碍。”谢京墨解下披在身上的披风递给他,拂了拂衣袍在桌前坐下,随口问道:“今日王妃可有来上林苑?”
明松接下他递过来了的披风,听闻此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谢京墨见此不由得微微蹙眉,这人怎么如此多变,往日明松拿着扫帚赶她,她都要费劲心思前来,怎么如今得偿所愿,反倒是接连数日不见踪影……
“那她近日在干些什么?莫不是又如上次那般摔着了腿?”谢京墨表示好奇道。
“回王爷,应当没有……”明松如实道:“王妃娘娘这几日好像也没有出芳语阁,奴下上次去打探时,她似乎是在和良侧妃她们下棋玩。”
“下棋……”
她居然也会下棋?
明松说着,忽然想起一事,眼睛一亮:“啊对了,话说王爷上回不是问我王妃娘娘为何不愿住在上林苑么?奴下问过金花了……”
“嗯,她怎么说?”
“她说王妃娘娘那么喜欢吃好吃的,王爷这里一日三餐清素寡淡,她们家小姐愿意久住才怪呢。”
谢京墨:“……”
他还以为她是嫌他这里规矩太多,所以感到乏味无趣不愿久留,没想到竟然单单只是因为一个吃字?
只是他素来对于用膳这一事不上心,膳食亦是多年来清素惯了,故此对于旁人的喜好也多有疏忽。
半晌才反应过来,似是得了某种宽慰一般,弯唇一笑:“原来如此……”
只是这种小事,她为何不愿意对他坦言直说呢?
思及此,谢京墨抬头:“你去知会她一声,让她今日来本王这里一趟。”
“是。”明松先是点头,而后又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问道:“只是王爷这次叫王妃娘娘过来,是借何理由?”
“若无理由,本王便不能叫她过来了么?”谢京墨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