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名宫女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需要人伺候,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苏小宁道。
四名宫女闻言皆是愁眉苦脸,但是见她这么说,也不得不退下,站在门外守着。
谢京墨一下朝就听说苏小宁醒了,这便忙不迭的赶来,一身朝服也未来得及换,直奔承明殿内殿而去。
见到门外的四名宫女时,谢京墨愣了一下。
那四名宫女吓得立刻跪地解释道:“是昭仪娘娘让奴婢们出来的,不是奴婢们不进去伺候。”
谢京墨蹙眉,没有多说什么便踏进了房门。
待望见诺大的床榻上那娇小的侧影时,他有片刻地怔愣。
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果然,她分明听见了脚步声,却没有回头,仍旧只是痴愣愣地望着窗外。
谢京墨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窗外什么也没有,仅有枯树横过来的一截枯枝和枯枝背后那灰沉沉的天空。
他收回目光,视线又落到她的身上……
以往他们相处时,她总是最多话,能说的不能说的,愚蠢的或者十分愚蠢的,她都说。
也总是她最会找话题,怎么如今明明知道到他进来了,却是一句话也没有?
甚至连转过头来看他一眼都懒得……
这样的她,令谢京墨感到陌生,更感到恐惧。
终于,他打破了僵硬的气氛,开口询问道:“……伤好些了么?”
这话问完他自己都觉得是一句废话,才不过三四日,那样重的鞭伤,怎么可能好些呢?
苏小宁却是不为难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多了。”
谢京墨闻言,只觉得心中一窒,连忙坐上床榻,捏着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脑袋,痛心唤道:“宁儿?”
她这样怕疼,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三个字?
苏小宁被他突然扳过脑袋,也不恼,只是很平静地望着他。
望着这个男人身着一身尊贵奢华的朝服,却红着眼眶,那神情疼痛而隐忍:“疼的话你可以哭,在夫君面前,怎么哭都可以,你以前不是最会哭了吗?”
苏小宁却是苍白无力地笑了一下:“可是真的不疼了。”
望着她这笑容,谢京墨是彻底慌了:“你!”
谢京墨忙把她揽在怀里,仿佛只有感受着她的体温,感受着她的存在,他才能够安心:“你是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你是在气我没有早些找到你?”
他要抱,苏小宁也任他抱,乖乖地靠在他的肩膀,轻轻地摇头:“没有,你别多想。”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只发呆不说话?是因为那些人欺负了你?嗯?”谢京墨又着急似地问道。
其实苏小宁只是觉得疲累而已,本想结束话题,却被他这一再追问,不免觉得无奈,这便索性顺着他的意思点头。
谢京墨见她点头,悬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极尽温柔道:“好,那些欺负你的人,我都给你欺负回来好不好?”
苏小宁想了想,又点了一下头,说:“好。”
……
这日下午,承明殿外一片忙乱。
谢京墨命人将一张软席床榻搬到了殿外,然后又抱着苏小宁坐在了上面。
苏小宁不知他这大张旗鼓的究竟是要干什么,只是坐在床榻上,呆愣愣地望着他。
谢京墨也不顾有人在场,揽着她的腰吻着她脸侧的头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日下午的太阳有些大,但是冬日的太阳不论多大都不惹人厌烦,苏小宁被这温暖的午后阳光照着,神情恹恹地,有点想睡觉。
只是这双眸还没磕上,谢京墨就轻晃了一下她的肩膀:“人都来了。”
苏小宁被他晃醒了,抬眸一看。
只见一群身着金甲的侍卫将一群身着灰色仆装的人驱赶到了殿外空旷的场地上,乌压压又跪倒一片。
大略一数,差不多有三百余名。
这些人的着装,苏小宁认识,是乃杂役房的宫女着装。
而且旁白还有数十来名身着灰蓝色宫装的,应该是杂役房的管事姑姑们。
她都不知道原来杂役房有这么多人,而且管事姑姑的人数竟然还高达数十余名……
见此,她有些懵?
为什么搞来这么多人?谢京墨他这是要干嘛?
苏小宁不解地望向谢京墨的侧颜,只见他睥睨着这些人,阴鹜着神情道:“杂役房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
“诶不是……”苏小宁终于出声。
谢京墨忙垂眸望向她,打量她脸上的表情:“嗯?怎么了?眼下所有人都从大牢里押过来了……”
苏小宁有点惊讶,微微睁大了眼睛:“大牢?你还将这么多人关进了牢房?”
“嗯……”谢京墨颔首:“关了三日,就等你醒来处置她们,任你处置……”
苏小宁望向那老大一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眨巴了下眼睛,老实道:“没有这么多人,我都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嗯?”谢京墨蹙了一下眉。
“那几天,我就只呆在了浣衣局,其余的人,我都没有见过……”苏小宁道。
其他局里的人被莫名其妙连累,着实有点冤枉。
闻言,谢京墨低眸看了她一眼,这便扫向那一片人,命令道:“浣衣局的人留下……”
那领头的赤甲侍卫闻言,朝下面的人道:“浣衣局的所有人留下,其余人带走!”
下面又是一阵忙乱,不一会儿,下面乌压压的一片人便只剩下了浣衣局的人了,连带着三位管事姑姑在内,共计不过三十余名。
“是她们对么?”谢京墨的手指在苏小宁那未受伤的一边脸颊上来回摩挲着。
苏小宁扫了一眼那群人,她们跪趴在地上,全部都在发抖,尤其是彩儿和那位严姑姑,后背都湿透了。
想起那日彩儿那样趾高气昂地拿走她的坠子,那那样得理不饶人地将她的坠子摔碎,她就觉得眼眶泛酸。八壹中文網
彼时她什么都不愿意想了,只是觉得累,无比地疲累,在浣衣局没日没夜地搓上几天的衣服都不曾这么累过……
于是她脸微微一侧,将大半张脸都掩在谢京墨的怀里,一句话都不愿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