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下来之后没多久,阮平便跟着全星河一起离开了,一路往北,随走随停,也是潇洒。
不过现在局势不稳,不久之后便是颠覆修真界的仙魔大战,风时便建议他们先从边远之地开始闯荡,届时也可规避一些风险。
在百年之后的时空中,风时未曾见过二人,也没听到过他们的名号,也不知此次仙魔大战,他们结果如何。
但无论怎么样,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风时自觉不该过多干预,若是强行将人留下,说不准结果会更糟糕。
回到宗门数日,崇山宗的辖地内便多次发生暴乱,只是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崇山宗的弟子被分来派去,每日折腾,渐渐的满腔热血便磋磨冷淡,提不起什么劲头老,处理任务时也多有懈怠。
空蒙的战术太明显,但宗门却又完全拿对方没办法,毕竟若不处理这些小麻烦,日后恐怕亦会积小成大。
风时倒是没什么怨言。
他在等,在等青青所说的大转折点。
如此过了大半年,沈颂鹤突破在即,已经在峰顶的洞府闭关数日。
风时为此退掉了那些偏远的任务,只在宗门附近活动。
这一日傍晚,他处理完几个在山下小镇作乱的小魔之后,带着一身血腥气回到崇山宗。
今日的天色暗的格外早,空中已经凝聚了不少的浓云,似乎有一场风雨将至。
而在主峰的广场之上,也聚集着不少年轻的弟子们,正仰头盯着不断堆积的雷云。
“看这雷光,怎么比先前的我见过的都要生猛许多,莫不是突破元婴的雷劫?”
“呸,我倒是见过突破元婴的,这雷劫虽看着声势浩大,但绝不是元婴的雷劫。”
“是吗?那这?”
“哈,这算什么,当年松涛峰的柳师兄突破,那架势,你是没见过,比这更令人咋舌!”
柳师兄本人——风时,默默低下头,快步往松涛峰走。
看样子是沈颂鹤快要突破了,他得回去陪着。
前脚刚回到松涛峰,那边雷云已经开始下压,豆大的雨点带着凉意坠落下来,顷刻便濡湿人的衣襟。
风时身形化作一抹白光,眨眼几个起落,便已经到了峰顶。
此时一道闷雷自正上空劈下,照白了半个夜空,洞府门口黝黑,只有符印闪烁着隐隐金光。
“小鹤?”
风时在门外不远处站定,也未执伞,雨丝在他周身两指的位置溅落,像是撞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片刻后,洞府内闷闷的传来了沈颂鹤的声音:“嗯。”
风时弯了弯眼:“放心,陪着你呢。”
沈颂鹤那边再次沉默片刻,再次传出的声音,语调轻快了一些:“好。”
风时好笑的摇了摇头,不再开口,静等着雷劫下来。
没过多久,天色彻底昏暗下去,大雨倾盆,腕口粗的惨白雷光猛地劈向沈颂鹤所在的洞府,雷光蛛丝一般在周围炸开,洞府旁的植物都被牵连的焦黑。
风时的衣摆动了动,但却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雷劫一般情况下不能有外人干预,否则很可能适得其反,而在渡劫之前,风时已经为沈颂鹤做了完全的准备,因此此次突破还算顺利。
夜半之时,最后的天雷落下,雷光消散,但乌云却并未散去,雨势甚至越来越大,湿润微冷的空气覆着重量般,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风时终是撑起了一把伞,缓步朝着面前的洞府而去。
将将靠近,门口的禁制便已被人打开。
面色苍白的沈颂鹤一手撑着濡湿的山墙,缓缓走了出来。
见到风时,他脸上扯出一抹笑来,唤了声师兄,声音还有些虚弱。
“感觉如何?”风时上前为他撑伞,脸上的表情不算好看。
沈颂鹤还以为他是太过于担心,轻声说:“无妨,只是有些没力气。”
风时恍惚回神,点了点头,又说:“这天气,白天还好好的,怎么雨还下不停了……”
沈颂鹤终究察觉到了他的不对,略略顿住了脚步,问:“师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风时也站定。
望着沈颂鹤线条还略显稚嫩的脸颊,想到他之后要经历的一切,风时不由得有些心酸,不过没想多久,便收敛了神情,说:“嗯,没什么,就是不怎么喜欢雨天。”
沈颂鹤自然清楚他没说实话,兀自抿了抿唇,不再多问,只是人显得更没精神气了一些。
风时心中有事,也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两人回到住处,院落的落叶早就湿泞泞的被雨揉进了土里,地上汇聚了数条小河,雨水击打在院落的梧桐树上,屋檐上,窗牖上,今夜热闹。
冯时将沈颂鹤安置好,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道薄墙的间隔,彼此之间有什么动静,只要有心听,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沈颂鹤那边格外安静,似乎是因为太累睡着了,而风时辗转反侧,睡也不是,练功也不行,最后干脆睁着眼睛听雨。
听了后,却是烦上加烦。
等他忍不住想要站起来,出去走两圈的时候,一道淡蓝色的灵气突然顺着墙缝钻了进来。
这气息风时再熟悉不过,是沈颂鹤。
没想到他居然没睡,还……
风时抬手点了一下那浮在面前的灵气,带着点微凉的寒意,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边沈颂鹤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触碰,那灵气瞬间便的大胆了一些,和它主人的外表完全不符,变着花样的扭动,不久之后,竟是学着风时,有模有样的开始捏形状了。
风时盯着面前的一团灵气渐渐成型。
竟是个和他之前给沈颂鹤捏的同款小熊,只是模样不太周正,像是低配盗版。
但就算这熊看起来其貌不扬,抱在怀里凉凉的,并不暖人,风时也是开心的。
两个人都没说,但却仿佛已经面对面诉说了心事。
此时雨势小了一些,不再吵闹,风时躺在床上,捧着熊左看右看,终是有了些睡意。
只不过他睡的浅,清晨崇山宗丧钟响起的第一声,他便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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