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街冷清的吓人,一眼望去,不见一个游客……
肆虐的疫情,席卷了全球,可以说整个人类,无一幸免!
人们都在恐慌中徘徊,口罩已经成了必不可少的装备,如果出门不戴口罩,就感觉像没穿衣服一样。
里不出外不进的局面,给本就降到冰点的古玩生意,又笼罩了一层冰霜!
一觉睡到午夜的他,感觉到了一丝寒冷,供暖系统也不给力,破烂张身着单薄,打了一个冷颤,瞬间酒意全无……
没有了道法护身,他与常人无异,紧了紧衣衫,茫然环顾,感觉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似幻似水的流年,眨眼间又要翻开新的一页!
原本无忧无虑的他,一种莫名的伤感袭遍全身……
此时此刻,就连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了!他望着手机,翻看以往与潇匀的聊天记录,一滴泪花,不由轻轻落下!
男人都是在无人的角落,才能卸下伪装,把阳刚的一面抛开,露出稚嫩的青涩。
毕竟他还年轻,毕竟他这一路太顺了,顺的没有痕迹,好运信手拈来,财富如雨后的春笋,好事来的太过容易,就会令自己迷失方向,错把运气当成了能力!
脱下面具的破烂张,一会笑一会哭,肆无忌惮的抒发着心底的那份压抑……
“潇匀!你为什么放弃我?”
“为什么……”
他大吼的咆哮着,显然此刻,古董珍玩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什么千年的宋画…
什么德化的达摩…
什么紫檀的大柜,统统都是个屁,无外乎是个没有感情的摆件罢了。
他很累,很迷茫,很憔悴,很无助…
很累!是心底的那份空虚。
迷茫!是对那份未知的一种恐惧。
憔悴!是感到无人能分享喜忧。
无助!是对乾坤骤变的一种敬畏。
林南也不告而别,他突然发现,原来还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去面对这突发的一切……
“这是怎么了?谁能告诉我?”
他指着钟馗画像,质问道。
大宴宾客的冈本,站在观云厅内,举杯大笑:“我来告诉你!”
他望向“道了去”与“耗子”二人,讲诉道:“你俩知道为什么我能笃定,破烂张必入局中吗?”
“道了去”佯装不解,讪讪一笑:“我们只是一颗棋子罢了,局中之事,怎会参透……”
“哼!”冈本微微一哼,冷面如水道:“局中之人,局中之事,皆为棋子,我也一样。”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凝视环顾:“不要以为佛手卖出了十五亿,真正落到我手中的,十亿都不到……”
“你以为做局,不用花钱消灾吗?”
“你以为做局,是那么简单吗?”
“你以为破烂张那么好骗吗?”
“为了这个局,我学了两声狗叫,还输给了林南百亿,十亿在百亿面前,算个屁啊?”
机警敏捷的“道了去”,似乎听出了言外之意,感觉“冈本”要卸磨杀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面色不由一冷,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冈本”急忙制止:
“你给我闭嘴,别以为你想说啥我不知道,少不了你的好处。”
“但是……”
“你也别想入非非,狮子大开口,每个角色都有他的价码,我也一样,你俩也一样。”
“每人五百万,这是底线,不接受反驳。”
“耗子”始终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局面的演变,但这个价码,也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以为白得两三百万就够了,五百万也很知足,所以他不贪,自顾的喝着酒吃着菜。
心有不甘的“道了去”,却截然相反,心态崩了的他,厉声回了一句:“我说冈本先生,您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我们都懂,局做成了,您就翻脸不认人,十五亿的价码,您就分我俩五百万,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冈本听后,强压着怒火,咬牙切齿道:“你们华夏有句老话,贪心不足蛇吞象,你无非是只毛毛虫,五百万就不少了,太多会撑破你的人肚皮,我说的话,你明白吗……?”
胜德堂内,孤家寡人的破烂张,一个人自言自语,原本睁眼凝视的钟馗画像,现在却闭目冷面,林林总总的反常现象,都在预示着,他要面临前所未有的问题……
烟灰缸里,插满了烟蒂,一口气两盒烟的他,烟最袭头,比酒醉还难受的一种感觉,他索性不去理会,抱起锦盒,关闭店内的射灯,驱车赶往了四合院!
结冰的路面,兰博基尼跑车,也不敢开的太快,半晌过后,车子停在了院门口。
好久没有回来了,突然感觉这里好陌生,陌生的不知身处何地?
他抱着佛手,大步流星的走进了院内,为之一怔的是,院中的苍松盆景,也在干枯凋零,枝叶一碰就落,没有一丝生机,无心理睬,径直走向了客厅。
好在大唐佛头,依旧不动如山,给佛头上了一炷香,磕了三个响头,跪拜道:
“佛祖在上,保佑弟子逢凶化吉…”
话音未落,诡异的一幕出现,他居然忙中出错,上了五根香,其中的两根,拦腰折断,他预感不妙,三长两短……
手中的佛手,也瞬间滑落,好在有锦盒保护,破烂张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锦盒观察?
他不由大惊失色,佛指还是破损了一些,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石皮落下,裸露的岩石,似乎有些异样?
定睛一看,他预感大事不好,因为破损的表面,有人为做旧的痕迹,有着胶水的痕迹……
这种胶水是“石家”所独创,能把石头粘合的天衣无缝,不怕水,不怕火,唯独怕掉落!
这也许是天意,当初“石一眼”仿制做旧时,因酒劲后勇,失手掉落,磕到了一块石皮,又因石材所限,时间紧迫,做旧的程序也出奇的顺利,“石一眼”就取来万石胶,把破损之处粘合……
这也是“石一眼”慌忙出逃的原因所在。
破烂张看罢,如遭雷劈,他怔怔的望着所谓的大唐佛手,神情恍惚,供奉的檀香也截然而止,突然灭了……
他心头一紧,差点一口老血吐涌而出,如果十五亿的资金,都为自己所有,他也会强忍悲痛,打掉牙和血吞!
但这其中,还有刘豆豆的五亿外债,并且伴随着利息……
他不由望向窗外,一片乌云笼罩了整座四合院。
那是一种漆黑如墨的景象,伸手不见五指,古玩行有着不成文的规定,打眼得自己扛着。
重重的跺了一下脚,爆了一句国骂,使出了浑身解数,把佛头抬入了地窖。
当他安顿好佛头以后,爬出地窖时,上空的那片乌云,顷刻间烟消云散……
坐在躺椅上的他,点燃了手中烟,环顾空荡荡的四周,吐了一口烟圈,烟雾伴随着冷空气,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