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玉和傻丫悄悄的向府南侧摸去,这一路上,静悄悄的,半个人影也没有,顺利的出奇。
她心中生疑,索性越过傻丫,大摇大摆地走上正道,依然是不见半个人影。
两人很快便摸到了傻丫说的那个柴房,傻丫兴奋的伸手一指:“玉姨娘,就那儿呢。”
李小玉望了那间柴房一眼,这儿可真偏啊,不过几并排几间堆放杂物的小屋。
不过,确实离她那次遇见长风的假山不远,这是生怕她找不到地儿呢。
“咦,玉姨娘,你怎么不走了啊?”傻丫东望西望的,“这会儿这儿正没人呢,咱们快着点趁着天还没亮偷偷把他给放了,要不然被老夫人发现了可不得了。”
李小玉返身拉着傻丫,把她带到那座假山处,按着她在假山后蹲下:“傻丫,你就在这儿等我,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
她抬手用手指给傻丫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给梳理整齐,迟疑了下,又拨下自己头上的金钗给她插上。
这金钗还是周家口集镇上新悦居的老板娘子石姐姐送给她的呢。
流放所的王管教、吴阿妈,岭南为她凑路费的乡邻,四海客栈孙又蓉一家人,石姐姐,沈重山,曾阿牛……
她这一生,遇着的好人也是无数,只是她自己不知好歹,情网深陷,偏就一条道走到了黑!
“傻丫,咱是大姑娘了,都许人了,以后,得注意点形象。可得把头发梳整齐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吴大见了也喜欢不是?”
李小玉微笑着叮咛她。
“嗯。”傻丫点点头,又不好意思地去挠头,“我这不是夜里没人看见就没梳头嘛。”
李小玉打落她挠头的手:“你这头发就是被你自己挠乱了的,这个挠头的习惯以后给我改了。”
“知道了,玉姨娘,你今天真啰嗦,是不是忘了来这干什么的啦?快去啦。”傻丫推她。
“这就去了。”又不放心的叮嘱她,“你就躲这儿,千万别乱动,等我把我哥哥放走远了,你再悄悄地回静园去。”
傻丫连连点头,李小玉站起来,看傻丫蹲在那儿,跟个孩子似的望着她。
她仍是不放心,便板着脸语带威胁她道:“傻丫,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给我出来了。你要是不听我话,你就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不会再要你跟着我了。”
傻丫从没被李小玉板着脸语气严历的说过她,不禁瑟缩了下,忙点头应好。
天色渐渐泛白,李小玉都能看清楚傻丫那懵懵懂懂的神情了。
这个孩子般的姑娘陪了她好几个月,总会让她忍俊不禁地开怀,带给了她了许多的快乐。
她大概是这柳公府待她最为真心的人了。
她放软声音问道:“我放首饰的地儿你知道吧?”
“嗯。”傻丫呆愣愣地点头。
“傻丫,那些就给你做嫁妆了。你跟你的五爷说,是我说的,他都会给你的。”
李小玉转过身,背对着傻丫,极轻极轻地说道:“傻丫,这几个月,谢谢你了。”提步向柴房走去。
柴房的木门并没有上锁,只是用门栓搭着门扣。
李小玉明知这是个圈套,却不得不往下跳,她怎么都不能不管她的阿牛哥哥。
李小玉抬手拉开门栓,推开了柴房门。
站在柴房门口,李小玉不由微微笑了起来。曾阿牛仰躺在柴堆上,睡的香极了,鼻翼间鼾声平稳。
李小玉拾起一根草屑,探进曾阿牛的鼻孔里轻轻搅动着。
曾阿牛受痒不过,一个喷嚏打出,嘴里也不知咕噜了句什么,翻了个身,居然又睡熟过去。
死阿牛,跟个猪似的,怎么哪儿都能睡的着啊?
李小玉抽出一根木柴,用力击在他脑袋边上的柴堆上。
一声脆响,曾阿牛惊得猛的从柴堆上弹跳起来,又跟着几根木柴一起滚到地上。
“他奶奶的,安生觉都不让人睡了吗?”
曾阿牛骂骂咧咧地撅着屁股双手撑地准备爬起来,就见朦朦胧胧的晨光中,一双小巧的脚立在眼前。
他顺着那双脚往上看,不由呆住了。
李小玉站在那儿,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阿玉?”他不可置信地叫道,几乎是蹦了起来。很快脸色又是一变,怒问道:“你额头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你了?”
李小玉忙道:“没人怎么我,是我不想跟他回来,自己撞的。”
曾阿牛心疼地摸摸她的额头,又痛苦地捶自己的头,愧疚地道:“妹子,都是阿哥没用。”
“你别这样,阿牛哥哥,是我连累了你。别磨蹭了,咱们先离了这儿。”
“好。”两人相扶着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曾阿牛却止步不动了。
“你快点啊。”李小玉心焦地催促道。
曾阿牛问道:“阿玉,柳慕容也回来了吗?”
李小玉神色一黯,咬唇不语。
“他是不是不在府里?”曾阿牛又问。
“嗯。”李小玉点点头,“阿牛哥哥,别管他了。咱们出去后,你找个地方先躲着,再想办法出府。”
曾阿牛苦笑:“阿玉,想出府哪有那么容易?我先不走了,你赶紧回去。”
“那怎么行?”
“妹子,你听我说,你也知道这府里暗卫不少,这样我是逃不出去的。你先回去,等柳慕容回府了,你去求他放了我。他虽然薄幸负义,但倒也光明磊落,还不至于对我赶尽杀绝的。”
李小玉不由犹豫地望着他。
“哥哥知道你不愿去求他,好妹子,就为了哥哥委屈你这一回了。你想想我阿妈、阿美,还有你侄女儿,她们还在家等看我回去呢。你想啊,我要是这样冒冒然的逃,不说被暗卫打死,就算打断腿呀胳膊什么的,我还怎么回岭南啊?”
李小玉心里也是知道,柳老夫人既然把人都调开容她来到这儿,两人要想从府里逃出去那是千难万难。
只是人不到最后的绝境,总是存了一幻想。大不济,是生是死兄妹俩总在一处罢了。
可这会儿听曾阿牛如此一说,顿觉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