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啦。像五爷这般人,你一个男人,不也为他折服,心甘情愿的为他赴汤蹈火?”香秀露出惆怅之色。
“可五爷他是正人君子,在外面是为了作戏,独处时从不曾碰过我一根手指头。”
她低下头,露出娇羞之态:“长扬哥哥,秀儿虽被那些臭男人手头上占了些便宜去,等咱们成亲时你就知道了,秀儿……秀儿还是完璧之身……”
长扬扶着香秀上了马车,香秀坐在车内,扒着车辕探出头问道:“我娘还好吧?我爹爹也好吧?”
长扬边上马车边答道:“伯母好着,就是伯父……”
“我爹爹怎么啦?是不是病复发啦?”香秀急了。
“没有没有。”长扬忙道,“是前些日子,伯父听说五爷在找先生去岭南教导云帆少爷,便自靠奋勇的自荐去了,还赶在夫人和云帆少爷之前出发,已走了快两个月了。”
香秀一听更急:“那怎么行?爹爹身子本就不好。”
长扬:“家里人都劝他来着。伯父不听,说若不是沈老掌柜,他本就是个死人了,又说在这长安,他也确实是个已死之人,倒不如去岭南陪着云帆少爷。他还说,五爷那么金贵的人,都能在岭南待那么多年,他又有什么不能待的。”
“可是他身子……”
“放心吧,沈老板也有安排医师跟着同去。”
长扬见香秀仍是忧心忡忡,忙转开话题:“秀儿,你在五爷这边的事都弄完了吧?我娘把咱们的婚房都布置好了,就等着你回来成亲呢。”
说到正事,香秀的神色也郑重起来,望了周围一眼,见巷中寂静无人,方开口道:“五爷已探知到他们动手的时日,让我趁府中忙乱出府,便是要我把这消息一一传递下去。我这边的事就算完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长扬嗓音低沉却刚强有力:“放心吧,兄弟们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他挥手一扬马鞭,意气风发地高喝一声“驾”,拉车的骏马一扬前蹄,昂首挺胸的带着两人飞奔离去。
角门后,林妈妈担心地望向莫宛如,见她如魔怔了般望着角门。
“小姐,小姐……”她连叫了好几声,莫宛如方如梦初醒,恍恍惚惚地向她望过来。
“小姐。”林妈妈又轻声叫了她一声,扶着她胳膊,“回去吧,小姐。”
莫宛如顺从地任由扶着往回走,走着走着,突地“吃吃”的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已有来往忙碌着的仆妇诧异地向她们望来,这俯里正办着丧事呢。
林妈妈忙叫道:“元儿,樱儿。”
两个丫鬟也忙上前,三人费力的把莫宛如架到一旁无人的小亭中。元儿忙取出帕子擦拭着石凳的灰尘。
“好了,小姐您坐这儿。”擦拭干净,元儿说道,一回头,却见莫宛如已一屁股坐在了另一石凳上,仍在“吃吃”笑着,直笑的弯下了腰。
元儿与樱儿两个丫鬟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就连林妈妈,也只有默默站在在她身前,不知如何劝解。
自柳老夫人去了后,莫宛如哭的比谁都伤心,嗓子本就是已哭的嘶哑了,这时又如此大笑,不消片刻,便笑的已发不出声来,只听的从她喉中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仿佛有什么要抻破她的喉咙。
林妈妈心疼的把她的头拥到自己的怀中。莫宛如抬起头,仍是“嘶嘶”笑着,边笑边问道:“妈妈,你有听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吗?这长安,第一字号的纨绔,十岁出头就见天的逛窖子,一个好色的浪荡子,为了调戏卖唱女把自己弄去岭南的浪荡子……哈哈……完璧!他那些如花似玉的侍妾们居然都是完璧!这天下有比这更荒谬的笑话么?”
她虽笑着,却浑身禁不住的直打着颤,声音几近歇斯底里:“他这是要守身如玉,要为她守身如玉吗?”
向来能说会道的林妈妈也无言以对,只能轻轻抚摸着莫宛如的头发,试图安抚她。
莫宛如的笑声渐变成痛哭声,泪水又从她红肿的双眼中漫了出来,她痉挛似的攥着林妈妈的衣襟,泣不成声:“妈妈,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是不是不该那么待她?是不是不应该一步步的把她逼走?妈妈,你说,我若是爱他所爱,如他那般真心地去待她,疼她护她,与她实实在在如亲姐妹般相亲相爱,慕容他会不会、会不会把爱她的心分些与我……”
“说什么傻话!”林妈妈厉声喝道。
莫宛如的声音戛然而止,只一双眼惶惶地望着林妈妈。
“正因如此,她更是留不得!侍妾是什么?不过是些玩物儿,过的好与不好,都是正妻的恩赐,她都得受着!哪有正妻反过来去与玩物儿分那么一点子夫君之爱的?”
林妈妈厉声说着,说到此处,叹了一声,声音稍微温软了些:“要说错,也不错在这处,那更是从根上就错了。小姐,咱就不该嫁柳公府来。”
“不嫁?”莫宛如失神地喃喃低语,神情恍惚了一下,又抬头望向林妈妈,哀惋地:“可是妈妈,我还是想嫁给他呀,我还是想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林妈妈帮她揩去脸上的泪水:“都过去了,小姐,那些都过去了。她已回了岭南,岭南那么远,他们想见上一面都是不易。以后的日子,在这柳公府里再没有这个人了,五爷只有你。”
“可是,妈妈,你没听见吗?他们称她‘夫人’!”莫宛如又愤怒了起来,身子直发抖,“他们称她‘夫人’!她是‘夫人’,那我算什么?啊?我又算什么?”
“小姐!”林妈妈蓦地拔高声音喝止她,“这柳公府只有一个主母,这长安中五爷也只有一个夫人。她李小玉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蛮夷村女,她做的了国公夫人么?她应付的来堂堂柳公府的大小事宜么?这满长安,除了小姐您,还有谁堪配为柳公府的国公夫人?你倒给我说说你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