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代恼恨不已地瞪向柳贵妃,却见她正笑颜如花地望着他,忙又慌慌的低下头。
他们明知对方布局,偏不让他知晓,还设计把他绑了来。哦,现在说指着他了?
金吾卫与三路京郊驻军合起来可是御林军数倍,怎么打?他怎么知道怎么打!
更可恨的是,他们此时还防着不肯放了他,好让他早做布局。柳贵妃一深宫妇人是不懂,他堂堂大将军柳慕元也不懂吗?
威武的御林军总统领无奈地倚着虞阳帝的床脚坐下,无比苦恼的抱头苦思。
时间不急不缓的徐徐滑过,本以为势在必得却被迎头一棒打的晕头转向的苏辰星冷静下来。
待金吾卫与京郊驻军进宫,与御林军合于一处,不把这清意宫踩平他这“苏”字倒过来写!即算妖妃与七殿下从地道遁了又如何?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
二殿下虽不是从姑母肚中出来的,但早已记于姑母名下,即占嫡又占长,名正言顺。而七殿下与奸妃谋逆弒君,事发后逃宫。
他眯着的眼从屋顶刺羽身上移到坐在轮椅上的柳慕元的脸上,充满了戾气。
张有明部这会儿应到了柳氏家庙,即算其兵刃也如御林军般,被偷梁换柱了。
但他们有三万军马,而柳氏家庙中,不过千余人,还全是手于缚鸡之力的柳氏族人。
他可是知道,柳氏家庙处没有任何兵力部署,那儿全是山头,想要挖个地道可比登天还难。
哼哼,不知这位柳大将军知晓他全族被诛杀,还能不能这般气定神闲处之绰然?
被苏辰星抱以重望的张有明部,早早的便下令埋锅造饭。
因大战在即,这一日的晚饭分外丰盛,不但有白面馒头与米饭咸菜,还杀了百余头大肥猪给大家加餐。
为了鼓舞士气,每位士兵还分得一瓷碗糯米酒,虽然这酒黄中带点浑浊,喝起来味道也略有点怪怪的,显然并不是什么上等好酒。
但并不妨碍士兵们一个个喝得意气奋发,雄赳赳气昂昂的列队出发。
虽然张有明觉得这“大战”二字安在今晚的行动上吧有点太过名不副实,用他三万精兵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了。
但他张有明向来谨慎,做事力求做的万无一失。
若不然,只要听闻周边哪儿有匪事,陛下最爱派他出马,他也总能不负圣望,凯旋而归。
艻相也待他另眼相待,平日给的赏赐,明里三位驻军将领都是一样的,但事后总会让人给他单送一份来。
这不,京郊共三支驻军,其余两支原地待命,独独把围剿柳氏家庙的任务交与了他,这可是在新皇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他倒是把京郊三支驻军,唯有他这支是负责长安外城治安,属机动战队,除了不奉旨不可入城外,周边有匪事若事态紧急均可先出动再复旨这一茬给主动屏蔽了。
接到命令,他秉承一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谨慎,让人潜到柳氏家庙附近,把家庙附近摸了个底朝天。
柳氏家庙除了几座山头,就是一堆坟头,再就是上十个打理家庙的老仆。
就在临出发之前,伏在那儿的斥候回禀,此时家庙中除了千余人柳氏族人,就是一群从游云寺请来念经的和尚,还有就是十数位刚抱上七殿下马腿的新晋官员及莫太傅。
要说特别一点的,大概就数王老将军了。
到底曾给柳老国公做过多年的副将,柳老国公的老母出殡,这位摔断了脊骨的将军让人把他抬了去。
可能是习惯使然吧,这位将军一入柳氏家庙,便让他的随身亲兵在家庙外的山口处布防。
实话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王老将军的山口布防不能说不妙,一般的毛贼想要从他们的眼皮下悄无声息的摸进家庙还真是不能。
他张都统可不是一般的小毛贼,他足有三万人马,也没打算“悄无声息”的偷袭,那数十个设防的亲兵怕是只够用来传讯示警吧。
东郊的三万驻军与宫中的御林军几乎在同一时辰集结完成,由八面威风的张都统率着向柳氏家庙挺进。
东郊驻地与柳氏家庙一东一南,约有五、六十里路程,中间还要翻过好几座山头,急行军也得两个时辰。
张有明拿捏着时辰,大军行军到柳氏家庙,应是丑时刚过,正是人倦犯困之时,三万精兵突袭而至,家庙中的千余人真是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
事儿干完了,回营正好赶早饭。
只可惜了那群得道高僧,本是超度亡人,无端自己也成了刀下亡魂。
张有明不由一声叹息,一手提着缰绳,一手单手竖在胸前,念了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正在这时,队伍一阵骚动,他回头怒喝道:“怎么回事?”
一亲兵忙打马上前回禀:“回禀都统,大概是久没见大荤,有一些士兵肥肉吃多了,有些拉肚。”
“真没出息!”张有明斥道,“让他们动作快着点,别耽误了行军。”
“是。”那亲兵答道,一提缰绳掉转马头。
不过刚行几步,他忽地一手捂着腹部,连滚带爬的滚下马背,猴着腰窜入道边林中,把个张有明看的直咋舌,随即又怒火中烧的想爆粗口。
一句“他奶奶的”还没出口,张有明的脸色也变了,只觉腹部一阵阵绞痛,屁股象是漏了底,隐隐有稀稀的东西控制不住的往外溢……
张有明也顾不得他威风堂堂的都统形象了,和他的亲兵般,连滚带爬的翻下马背,火急火燎的往林中窜去……
真是见了他娘的鬼了,林中拉肚的一个挨着一个,脚踩的都是人,张有明想找个宽敞点的地解决都寻不着。
张有明提着裤头,急的一脚踹开一个士兵,急不可耐地蹲下去,只听“噗噗噗”的一阵闷响……哎哟那个爽啊,真比睡了舞月春的头牌还要惬意。
“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
一身轻松的张有明边系着裤头,边哼了小凋儿出了林子,向他的战马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