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大家都看向米拉,等待她的发言。
米拉满意地看了一圈,最后对着希欧多德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微笑,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众人:……
“不要这么紧张呀。”米拉用手腕甩着普利密斯,贱兮兮地笑,“只要我们能抓准细节,事实早晚会浮出水面。”
不再看希欧多德的臭脸,米拉一手拿着纸袋一手拽着库洛姆,飞快跑向莎碧娜女士的办公室。
莎碧娜搁下笔,从文件中抬头:“这就要走了?”
米拉将纸袋双手递还给她:“打扰了这么多天真是不好意思。塞维尔的伤已经好全了,我们这就准备去浮空岛。”
莎碧娜从纸袋里抽出画纸,眼神在触及到那个签名时柔软一瞬。
“那时候我还小,莎波琳一直很照顾我。”莎碧娜摘下眼镜,手指轻轻盖在签名上,声音却是越来越轻,“我一直不明白,温柔娴静的莎波琳,为什么会和暗塔的那个劣等生玩到一起……”
米拉隐隐听到了这位优雅女士咬牙的声音……
那句“大概是爱情吧”被她生咽回肚子,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莎碧娜戴上眼镜,轻笑了一声,看着对面两个年轻人,“你们去浮空岛,也带上奥罗拉那个孩子吧。她虽然年纪还小,但不会给你们拖后腿。”
米拉眨眨眼,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唇微张。
莎碧娜女士将画放入纸袋,搁到一边:“看来你已经猜到了。她是莎波琳的后代,是她外孙的外孙女。”
米拉的脑子瞬间被各种可怕的辈分称呼占据。
妈妈的爸爸的妈妈的妈妈,应该叫什么?
米拉:放弃思考.jpg
她从容点头:“只要奥罗拉想去,我们会带上她。”
两人从办公室退出来,与希欧多德几人打了个照面。
希欧多德对米拉那孩子气的行为没有介怀。依旧板着那张脸,带他们往黄金塔塔顶走。
奥罗拉快步跟上,有些局促地问道:“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那可是有翼人的领地,她这样的年纪和资历是没有资格进入的。
“当然可以。”米拉笑着点点她的帽檐,“公费旅游,好好玩哦。”
奥罗拉的眼睛都在放光。
米拉甚至觉得她想蹦一下,不过碍于帽子上还有一只塞维尔,生生忍住了。
还吊着一只手臂的曼德尔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慌张指自己:“那、那我怎么办?”
希欧多德回头,嫌弃道:“你当然是留在这里养伤。”
他现在就是后悔。为什么当年一时心软,想着给奥罗拉找个玩伴,就顺手养了这么一个破孩子。
“不要啊,奥罗拉!”曼德尔熟练地倒在地上,抱住奥罗拉的小短腿,开始干嚎,“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希欧多德和奥罗拉都走了,他在这里就像一个异类,天天被那些若有若无的眼神嘲笑。
虽然附近已经没有旁人了,奥罗拉还是觉得臊得慌。
又不能像平时那样用法杖打他,只能一边尝试抽腿一边讲道理:“你这样的伤势不能乱跑……”
米拉看着觉得好玩,抱臂在一旁看得起劲。
突然,她想到一种可能性,意味深长地笑了。
“帮我拿着。”米拉将普利密斯递给库洛姆,大步走上前,拍拍曼德尔的肩膀,“别嚎了,我可能有办法治好你的伤。”
曼德尔没有放手,一脸警惕地看她。
米拉向他勾手指:“站起来。”
在奥罗拉和希欧多德的双重眼神威胁下,曼德尔不情不愿地站到米拉面前。
米拉闭上眼,右手轻轻放到他的上臂处,寻找到属于曼德尔的那条生命线,小声呢喃:
“「治愈」。”
她的掌间发出一道柔光,不过几秒就不见了。
曼德尔不可置信地抬起左手,又按按侧腹的伤口处,瞪大眼看向米拉:“这、这就好了?”
米拉微抬下巴:“把衣服掀起来看看。”
曼德尔依言掀起上衣。果然,那道狰狞的伤口不见了,甚至连个疤都没留。
奥罗拉惊叹出声,希欧多德也赶忙上前查看。
米拉退到库洛姆身边,将普利密斯别回腰间。
现在虽然不能收集图鉴,但她的神术并没有失效。
这就有意思了。
曼德尔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模样,希欧多德也只能答应让他跟随。
不过他还是警告了一番:“到了浮空岛,不许随便跟人搭话,不许乱逛,只能在我和奥罗拉的视线范围内行动。”
塞维尔对谁都很礼貌,唯独跟曼德尔这样魔法零天赋的人合不来:“放心,他就是上去也什么都听不懂。”
曼德尔愤怒转头:“我听懂了!你在骂我!”
他最近也有好好学精灵语的!
塞维尔:“那太好了,请继续努力。”
米拉在后面看他们小学鸡吵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拽拽库洛姆的袖子,小声说道:“看看,高武力美貌天降,铁憨憨奶狗竹马,冰山脸傲娇导师,都集齐了!再加上不凡的身世,这才是标准的乙女配置!”
在她眼里,奥罗拉的周身仿佛亮起光环。
库洛姆:?
米拉忧伤。果然,吐槽役不在快乐会减半。
奥罗拉:“你们好吵……阿嚏!”
***
终于到了最顶层。
这里处在与暗塔禁地相对的位置,像是一间屋顶花房,米拉等人从露天平台进入。
“这里也不会向外人开放,但还不至于是禁地的程度。”
希欧多德打开门。
房间各处种满各种花卉,还有花盆吊在半空,藤萝层层垂下。最中间有一个白砖垒成的小水池,米拉往下看了一眼,没有花也没有鱼,水很清澈却看不到底。
塞维尔已经变回有翼人,将自己的羽毛分给众人:“一定要拿好,绝对不能放开它。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你们会被送到哪里。”
他走到水池边,双手按在白砖上,一圈细密的法阵瞬间启动。
他朝众人点头:“跟我来。”
说罢,径直跳下水池。
希欧多德站在最后催促他们:“抓紧点,这个法阵不会延续很长时间。”
曼德尔和奥罗拉都跳了下去。
米拉退后一步。
她以为去浮空岛是要上天,没想到是要下水。
库洛姆见她没有上前,也停住脚步:“怎么了?”
米拉摇摇头,纠结道:“我不会游泳。”
身为一个合格的旱鸭子,她连狗刨都不会……
库洛姆恍然,身后又传来希欧多德催促的声音。
他没犹豫,上前将米拉打横抱起,快速说道:“闭上眼,捏住鼻子。”
米拉深吸口气,照做。
希欧多德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才捏着羽毛,跟着一起跳下水池。
水面荡了一下,又恢复平静,白砖上的法阵暗下去。
花房恢复宁静。
***
“哈……咳咳咳……”
米拉下落的时候没有感觉,但在出水的时候却呛到了。
她抓着库洛姆的衣襟,一阵猛烈的咳嗽。
库洛姆有点担心,却没有多余的手帮她顺气:“你没事吧?”
米拉见水面只到他的腰间,放心了。
她拍拍库洛姆的手臂:“咳咳……没事,你放我下来吧。”
库洛姆皱皱眉,没听她的,直到上岸才把她放下。
岸边,奥罗拉与曼德尔已经裹着长毛巾等着了。
奥罗拉比较惨。由于不能晒到太阳,笨重的帽子不停向下滴水也不能摘……
周围一圈的有翼人小哥哥正拿着长毛巾等着他们。
说是小哥哥,其实他们没有性别。都非常美貌,一个个雌雄莫辨的冰山美人。
就是脸长得太像了,像到米拉觉得他们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能靠发型和服装勉强区分。
而且穿着极其闪耀,从脖子到胳膊到脚腕,全是闪闪发亮的金属首饰。其中一个小哥哥的头上还带着骚包的孔雀羽,各色宝石点缀在发间熠熠生辉。
明明长相那么禁欲……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有翼人。
米拉正想问塞维尔到哪里去了,就见天边飞来了一道光,立刻抬手遮眼。
等光芒落地才看清,好家伙,塞维尔换了身骚压群芳的行头。
从上到下的配饰都在疯狂反光,以昭示着自己的存在,简直是行走的光污染。
“我先带你们去换身衣服,大祭司要见你们。”
塞维尔只是偏了下头,米拉就要被他的耳坠和头饰闪瞎了。
她现在严重怀疑,变成白鹰根本不是因为低调,而是他那一身行头全在公爵领搞得破破烂烂,自觉没法见人才不肯经常变回来……
希欧多德最后一个上岸,几人披着长毛巾,快速走到旁边的小屋换衣服。
有翼人的服饰类似于托加长袍,只是上面的金属佩饰更多些。
可能是不确定他们的身体尺寸,米拉得到的衣袍里并没有太多配套首饰,只有一个额饰和项链。
米拉松了一口气,变成首饰架子出门她是拒绝的。
众人换好衣服出来。
只有奥罗拉还带着她的宽檐尖帽子,衣服外面还罩了一层黑布,走起路来有种白日见鬼的味道。
塞维尔对此很是淡定。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湖面,说道:“这就是维塔湖,有翼人死后灵魂都会回到这里,变成一颗蛋,等待肉|体重塑。”
刚刚走得急,米拉没有仔细观察周围。
现在才发现,湖的周围立着好几尊姿态各异巨大的大理石雕像,每尊雕像下都有一个高大厚实的底座。
湖中心则是立着一座石碑。
塞维尔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了然点头:“那里是众神雕像,由世界意识塑造而成,是祂们成为世界规则的一部分的证明。”
“那座石碑又是什么?”米拉指向湖中心。
“那是神谕碑,记录了各个神明下达过的神谕。”塞维尔别有意味地看向她,“还有命运神法图姆的预言,也会被刻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