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可能的。
米拉话音刚落,就见四人的眼神更微妙了。
她仿佛都能看到这几人头顶的弹幕。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死心吧,没什么可说的了。”
“大家都是兄弟,不用说,我们懂。”
米拉住嘴了。
她还能说什么呢?
是我的衣服破了,库洛姆怕我着凉。
那可太好了,脑补素材+1.
米拉沉默了。只是她的沉默没能阻止老司机们的脑内飙车,反而一个个油门开得更快了。
希欧多德咳嗽两声,给她一个台阶:“听说这里动静不小,你们都发现了什么?”
“意见不合而已。”米拉松了口气,邀请道,“我们正要去看看神谕碑,一起吧。”
她走到玛尔忒姆的雕像前,把普利密斯扔给库洛姆。
想开是一码事,但她暂时还不想和这个糟心鬼说话。
神谕碑在湖中心,只有一座小木桥连接两岸。
米拉顺着湖边走,原本只是路过那七个没有雕像的长方体台座,却在看清上面的文字后挑挑眉。
现在人多,她在众人间巡视一圈,选中了塞维尔这个幸运儿:“能不能帮我解释下,这都是谁的名字?”
塞维尔顶上了点读机的功能,指着台座平面上的竖眼睛图案,开始给大家介绍:“这些没有雕像的都是新生七神,这个是智慧神奥克乌罗斯。”
台座上刻着【oculus】——意为眼睛。
米拉:嗯嗯,用眼睛来获取知识。
塞维尔像个尽责的导游,走向下一个刻着幼苗与水滴图案的台座:“这个是生育神瓦恩提。”
【ventri】——意为腹部。
米拉:生孩子嘛。可惜这位的肚子已经被掏空了。
塞维尔:“这个是丰收神马尼布斯。”
【manibus】——意为手。
米拉:嗯……用手收获粮食也没毛病。
塞维尔:“这是财富神库露斯。”
【crus】——意为腿。
米拉开始头秃:这……商人用双腿奔波?
塞维尔:“这是艺术神阿欧利斯。”
【auris】——意为耳朵。
米拉:呃……用耳朵倾听音乐?
塞维尔:“这是狩猎神纳祖斯。”
【nasus】——意为鼻子。
米拉:……狗鼻子?
米拉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前面几个还行,后面都是什么鬼……
塞维尔在最后一个台座前停下,一板一眼地介绍:“这是爱神奥森。”
【os】——意为嘴巴。
米拉:………………
很好,她已经完全找不到理由帮着圆了。
嘴巴对应爱情,这可太骚了。
不过,不远处有一块劈成好几半的台座。米拉快步走过去,蹲下查看。
勉强能看清是个s打头的单词。
塞维尔走过来,看了库洛姆一眼才说道:“这原本是斯贝伊的台座,只是还没有成形就损坏了。”
米拉点点头,怪不得大祭司说库洛姆“终究不算是神明”。
她拽着身上的长袍站起身,踏上小桥,向神谕碑走去。
这是一座高大的石碑,象牙白的碑身并不是那么刺眼,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不过预言不难找。
原因很简单,其他文字都是规规矩矩的黑色。只有它,是骚气的明黄色,还自带金光闪闪特效,仿佛一个rmb玩家。
米拉看着很无语,说是神谕碑,你一个预言在这里加大加粗旋转跳跃个鬼哦。
忍住吐槽,她还是打起精神仔细阅读。
毕竟这可是从一开头就开始折磨她的东西。
只见上面书写着:
【流民汇聚于十字路口,带来灾祸与希望】
【权利与欲望将大地分割】
【束缚的锁链四分五裂,光辉渐暗】
【当女神的心脏重新跳动】
【继承者归来,将力量收回】
【圣树张开枝叶,带来新生】
【六方指引,双星照亮归路】
【各归其位,生命的神柄重新降临】
米拉皱起眉,右手抵着下巴,开始思索。
不怪希欧多德的描述很乱且没有太多信息,这玩意确实神神叨叨的。
曼德尔这个文盲首先表态:“这到底在说什么啊?完全看不懂……”
奥罗拉也没话说,她现在的形状神似黑色垃圾袋,只能看到她的帽子一点一点的,是在反复阅读。
塞维尔对此也无可奈何:“我读过很多遍,但是却连第一句都读不懂……”
“不,第一句反而是最清楚的了。”米拉的食指轻点下巴,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你们看这块石碑的底座,上面刻了一个名字。”
“你是说康皮塔?”塞维尔依旧不解,“我听大祭司说过,这是这个世界的名字。”
康皮塔,即compita。
米拉指着那串单词:“你们都不知道它的含义?”
她都能从一个世界穿到另一个世界又穿回来……相信这些位面是有重合的,语言也是证据之一。
只有老实孩子曼德尔傻愣愣道:“啊?这不就是个名字吗?”
当然,他的知识储备不能代表大多数人,米拉看向希欧多德和塞维尔,见两人也是摇头。
米拉担任起翻译:“compita,就是十字路口的意思。”
按照已知信息,第一句话很容易翻译。
【流民汇聚于十字路口,带来灾祸与希望】
流民,大概率是在代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比如说,被普利密斯无意间摘了马甲的阿诺德。
灾祸这个词,太容易让米拉联想到海神克拉德了。八壹中文網
clade,就是灾祸的意思。
米拉解释完,总结道:“因此我怀疑,海神和阿诺德一样,并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
“海神?怎么会……”奥罗拉的帽子尖动了动,不可置信道,“祂可是二代神之一……”
她的声音在看到库洛姆后逐渐变小,毕竟这里还有一个被海神扎了个透心凉的苦主在自己阵营……
米拉看向库洛姆手中的普利密斯。
沉默一路的普利密斯终于应了一声:“海神并不是创世神的孩子。”
米拉掏出自己的记事本:“至于为什么被命名成‘灾祸’,我想应该与大地神的改名有关。”
至于具体做了什么,现在大概只有海神知道了。
米拉看向塞维尔:“我还记得,你曾经给我讲过一个与白鹰有关的故事。”
塞维尔点头,补充道:“是《国王与鹰》。”
米拉抱胸:“那个故事很普通,普通到奇怪。我一直不能理解它为什么能在各个种族中流传至今。”
“现在想来,这应该是一个暗示。”米拉打了个响指,“阿诺德,是雄鹰的意思。白鹰,又代表着希望。”
其实还有一个点,就是“斯贝伊”这个名字。
虽然台座碎裂,看不出完整的单词。但以s打头再加上读音,米拉猜测,大概率是【spe】,意为希望。
“斯贝伊”这个名字一开始是世界意志赐给阿诺德的,他转送给了当时还没有名字的库洛姆。
再加上他的身份,妥妥的是与“灾祸海神”对应的那个“希望”。
这样,第一句的内容就很清楚了。
有很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神)来到这里,比如海神与阿诺德,他们带来灾祸与希望。
米拉继续看向第二句。
【权利与欲望将大地分割】
“有记载的世界性战争只有一次。”希欧多德沉吟许久,说道,“发生在生命女神死后,新生神开始争夺泰拉人的信仰,暗中撺掇各个势力,引发了全大陆的混战。”
光明神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对当时的最强城邦巴蒂亚城实施神罚。那也是有记载以来的唯一一次神罚。
众人恍悟,继而不禁冒出冷汗。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预言已经开始了。
接下来是第三句。
【束缚的锁链四分五裂,光辉渐暗】
“光辉渐暗”这四个字刺痛了希欧多德的眼睛,他忍不住联想到失联百年的光明神。
“这个束缚的锁链,会不会是指信仰?”曼德尔小心翼翼地看众人脸色,在米拉鼓励的眼神下,一口气将话说完,“虽然你们会觉得不可理喻,但在泰拉人里,像马卡斯那样的人才是大多数……”
大战之后,泰拉人的信仰崩塌。很少再有人像利奥波德公爵那样,能够为信仰付出所有。
马卡斯,奥普德国王的私生子,那个把米拉逼到信仰之跃的眯眯眼。
他对信仰的一番解读,让奥罗拉想当场炸了他的脑袋,却是代表了大多数泰拉人的想法。
第四句就有点现在进行时的味道了。
【当女神的心脏重新跳动】
【继承者归来,将力量收回】
“这个说得太像是你了。”米拉看向库洛姆,感慨道,“怪不得祂们要联手,确保把你弄死。”
库洛姆摸摸左胸处。
那里还嵌着半截剑身,他的心脏已经不会跳动了。
最后一部分。
【圣树张开枝叶,带来新生】
【六方指引,双星照亮归路】
【各归其位,生命的神柄重新降临】
米拉:“这里才是目前时间点的预言成分。”
只是,你说有什么吧,它还真没说什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最后那句“各归其位,生命的神柄重新降临”。
“各归其位”,想来这就是奥克乌罗斯最害怕的了。好不容易成神,怎么会甘于再回到人类?
唯一的讨论点,大概就是圣树了。
曼德尔很迷茫:“这预言是不是已经实现不了了?圣树已经没有了啊。”
烧得那叫彻彻底底,连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