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教室，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就突然响起。
姜妤婳坐到座位上后，自己的书包也在课桌上放着。
就在刚才她妈妈在电话里说有同学一大早去她家帮忙拿了她的书包。
叫汪景杰。
她不傻，想一想也多半是程进让他去拿的吧。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
于学海踩着他那八十年代的锃亮皮鞋走进了教室。
全班立马噤声。
“上课之前，先说事，有同学反映想换换座位，咱们班之前也没有调座位的惯例，正好按着上一次月考成绩，换换位置。”
于学海说完，全班又开始炸锅了。
拍桌子干吼，欢呼雀跃。
“安静，先上课，大课间的时候再调位置，班长和学委组织一下，然后把调好位置的名单整理给我。”
上午三节课很快就过去。
他们班没有去做课间操，正准备换位置。
姜妤婳手里捏着上次的月考成绩站在教室门口，许康宁和班里的几个男生组织同学们在外面集合好，等选好了各自的位置之后，再自行进行调整。
天气越来越热了，教室外闹哄哄一片，更增加了心情烦闷。
按照成绩排名，她先选。
姜妤婳还是选了原来的位置。
班上就有人开始调侃了，“姜学委，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你那个位置都坐了快一年了，同桌也是，换换呗，有新鲜感，我们也想坐一坐你那学霸宝座，风水好。”
“好啊，下次换座位，你成绩超过我，我就把位置留给你。”姜妤婳同样玩笑说。
人群里突然有人阴阳怪气地多说了句：“考个年级第一，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姜妤婳也权当没听见。
“许康宁到你了。”
她念着下一选座位的名字。
“就江晨夕原来的位置。”
许康宁漫不经心道。
众人唏嘘了一阵。
“我的天，班上这俩学霸是同桌是种什么体验呐！”
“高攀不起。”
班上的人比较多，调位置一直到第四节课铃声打响。
大家伙儿都还没来得及把座位换好。
直到下了课，是中午午休和吃饭的时间。
江晨夕正好选了许康宁的位置，也就是现在和姜妤婳是前后排。
许康宁直接挪了课桌，也就不用很麻烦地搬书换位置。
姜妤婳没有先去吃午饭，正在抄老师上课讲的内容，整理笔记。
突然课本上多了个熟悉的东西。
是和余万良吵架，被她扔掉的助听器。
姜妤婳停下笔，侧眸，有些疑惑，但想一想昨天在梧桐街巷子口遇到了许康宁，应该是那会儿他捡到了。
“谢谢。”
许康宁淡淡嗯了声，瞥了眼她，把课本往桌肚一塞，“你和阿进吵架了？”
她一惊，说话有些磕磕巴巴，“我......我跟他能吵什么架，怎么这么问？”
“随口问问。”他说。
这会儿，李明文正好来找许康宁吃中饭，他的座位换到了中间，和他们隔了一个过道。
李明文拍了下许康宁桌子：“老许，走，二楼小炒去。”
许康宁漫不经心地起身，说了句，“他今天没来上课。”
-
中午太阳正上日头，夏蝉在嚣张地叫个不停。
姜妤婳坐在高二教学楼外面树下的长木椅上发呆，偶尔抬眼望了望二楼高二九班。
现在应该都去吃饭了。
回想今天早上程进生气地对自己不理睬，不由地又叹了口气。
和朋友吃完饭的徐湛回教室路上，正巧看见了坐在树荫底下的姜妤婳，
以前也是一个广播站。
后来听广播站老师说她辞去工作，还成了篮球队的经理。
不过闲聊八卦时，听有人扒拉，说是她是因为喜欢程进才去的篮球社。
现在还在他们班教学楼外面看见了她，稍微动脑筋想一想都知道她来找人。
“找阿进？”徐湛走了过去。
闻声，姜妤婳抬头便看见了之前广播站的徐湛，犹豫了会儿，还是回应道：“嗯，他在吗？”
觉得自己明知故问了。
许康宁不是说他今天没来上课。
徐湛想了下，“他上午没来，应该是有什么......”
话音刚落，他余光正好对上了不远处正朝教学楼这边走来的程进他们一行人。
徐湛挥手招呼他们，喊了声：“阿进！”
转而又对姜妤婳说：“喏，他来了。”
姜妤婳起身，回头。
他还换了身衣服，不是早上那件黑色休闲t恤，事件短袖衬衣，不过也是黑色的，上面的图案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似乎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和怒气。
右耳上的银色耳钉，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他正在和旁边的汪景杰说话。
直到他走近。
徐湛一把揽住程进的肩膀，挑了下眉，“阿进，高一学妹找你。”
程进幽幽地先是睨了眼徐湛，冷冷地说：“把你的咸猪手拿开。”
徐湛诧异了下，收回了手，一副“大佬今天怎么了”不高兴的样子。
姜妤婳抿了下唇，“程进，我有事要和......”
话还没说完，程进先是淡淡不经意地瞟了眼她的右耳，打断她，冷声说：“不认识。”
“什么？”姜妤婳懵了下。
想了几秒，原来是在回答最先徐湛说的话。
程进绕过她直接走了，他连眼皮都懒得抬起给她看。
姜妤婳微蹙了下眉。
他......真的生气了。
程进一走，汪景杰和徐湛就立马也跟上。
徐湛往身后看了眼，姜妤婳还站在原地，收回眼说：“诶，汪大头，难不成姜妤婳不是为了阿进退出广播站？”
“不清楚。”汪景杰说。
“那阿进喜欢姜妤婳不？”
徐湛也道听途说了些，姜妤婳和程进之前走的挺近的。
但是现在怎么突然就说“不认识了”。
汪景杰看了眼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人，心如明镜，“喜欢啊。”
“你刚叫我什么？”汪景杰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一顿一字地重复这那个称呼，“汪、大、头？！”
徐湛不置可否地点头，“对啊，不好听吗？”
“艹，滚你妈逼，好听你妹！”
-
因为中午程进对她冷冰冰的态度，下午的课，姜妤婳都没怎么听得进去，脑子里一团浆糊，全是回荡着那句“不认识”“不认识”“不认识”。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是眼保健操时间。
体育委员在讲台上坐着守着班里同学做。
突然校学生会出现，说是要检查仪容仪表。
江晨夕偷偷地用手戳了戳坐在前排的姜妤婳。
她做着眼保健操，背往后一靠。
江晨夕就小声地凑过去说，“豆子，你的校服呢？”
“嗯？”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姜妤婳，她低了下头，恍然才发现自己没穿校服，身上还是穿着昨天那套衣服。
因为程进，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上午没去做课间操，学生会那边也没检查仪容仪表。
这下午学生会就来检查仪容仪表了。
现在她没穿校服，肯定会被逮住扣分。
到时候于学海绝对会请她去办公室“喝茶”，他最是要面子的人。
许康宁察觉到旁边人不对劲，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了？”
她有些担心，“我没穿校服。”
闻言，他低眼打量了下，“问题不大。”
“嗯？”一下子把姜妤婳给弄懵了。
她眼看着学生会要朝她这边走，幸亏她坐在里面，靠着墙，一时半会儿也没看见她。
但是现在都已经快要检查到她了。
怎么办......
“啊！”
忽然头顶上被什么东西给盖住了，眼睛也被遮住了，下意识地就叫了声。
姜妤婳立马抬手把头顶上的东西扒拉下来，一看是学校的蓝白色校服。
然后她下意识地就往窗户外看了眼，正巧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黑色短袖衬衫。
她立马把校服的正面翻了过来。
上面也是绣着的“高二九班程进j720”。
姜妤婳眼睛忽然酸涩。
他，不是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