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程进拿来的校服,她才勉勉强强没有被学生会逮住扣分。
不过令她很奇怪的事情是程进为什么会知道学生会来她班上检查仪容仪表。
女生与生俱来的强烈第六感,她下意识地偷瞄了眼正很认真听课的同桌。
许康宁和程进是好兄弟,会不会是他“特意”告诉了他。
转念又想了下,可能性也不大。
虽然高二教学楼和高一教学楼是对面,但是也隔了好远。
假设许康宁刚下发了消息,程进也不能“咻”的一下就出现了啊。
最关键的是,程进他还在生自己的气。
那给她送校服......
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不生气了,还在关心自己。
另一边,程进送完校服回到了教室,抬手揉了两下被汗水打得半湿的额前碎发,直接把同桌兼室友的吕杨放在桌上那瓶还未开封的矿泉水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着,嘴角溢出的水滑过他的脖子,钻进了衬衫里。
程进一下子心里舒坦了,一个字爽。
而汪景杰正在教室后面和几个男生兴致勃勃地玩儿扑克,“炸金花”。
见大佬回来,他把手里的牌随手一扔,“你们先玩儿。”
他拉了个凳子,刚坐在程进对面,贼兮兮的表情,“我的进,你刚是不是给姜妤婳送校服去了?”
汪景杰刚才看他着急忙慌地找完校服,冲出教室,他大概也是猜到。
“嗯。”
程进回答很简单。
汪景杰看见他鬓角还浮着一层薄汗。
“老许给你发的消息?”
“嗯。”
表情很冷淡的大佬从桌肚里摸出了手机打开了游戏。
汪景杰想到中午他和程进回教室那会儿碰见了姜妤婳。
原本以为程进会很兴奋,结果说了句“不认识”。
八卦心极其重的汪景杰凑过去,故意悠悠地说:“我看咱们班的徐湛同学有点儿喜欢姜妤婳啊。”
果然,下一秒,大佬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撂,踹了桌子。
桌子往汪景杰那边抵了抵,语气冷淡,“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我?没有啊。”汪景杰轻松说。
见程进转身走出教室,他赶紧追上,在后面大喊,“诶,不是,去哪儿啊,等等你兄弟我啊。”
-
剩下的课,姜妤婳也没怎么听进去,感觉自己一整天的思绪都被程进给扰乱了,心神不宁。
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程进才不会生气。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放学铃声打响。
趁着许康宁还没走,姜妤婳把校服放到了他桌上,淡淡地说:“麻烦你把校服还给他吧。”
许康宁把书包从桌肚里拿出来,扫了眼校服,淡淡道:“自己还,我不太方便。”
姜妤婳脑袋偏了下,疑惑,“为什么?”
“我忙,没空。”许康宁说。
姜妤婳:“......”
等到许康宁走了,她把校服塞进了桌肚里,背上书包。
她刚起身要走,后排的女生田恬叫住了她,“姜妤婳。”
“有事?”她语气很淡。
就是这个叫田恬的人在今天上午大课间操换座位的时候,阴阳怪气说她的人。
她可是记得,和和气气不代表她没脾气。
田恬不喜欢姜妤婳,她认为她就是挺会装。
“于老师要求我们班在周五之前把教室后面的黑板版弄好,学校要在每个年级评出最优秀黑板报的班级。”
这个叫田恬的女生是班上的文娱委员,负责班上的文体活动。
姜妤婳起身,轻笑一声,“跟我有关系?”
她承认姜妤婳是长得比她好看,比她成绩好。
嫉妒之心占据了田恬,趾高气昂地说:“于老师说让你协助我画黑板报。”
“行啊。”
既然是班主任要求的,她也不好反驳,“什么时候?”
田恬想了想,“明天那节体育课休息时候画。”
-
回到家,姜妤婳在看到自己妈妈的那一瞬间,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就松懈了似的。
昨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倘若余万良再没人性一点,她现在估计已经再也见不到她妈妈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吸了吸鼻子,调整好情绪状态,带着笑走过去挽住正在门口等着她的人。
“妈妈,晚上吃什么呀?”她笑得甜,不经意地瞥见了姜英黑发里那几丝若隐若现的白头发。
姜英知道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都不会说的,她就不应该让她跟着余万良走。
昨天下午,她接到了余万良的威胁电话,说他要自己女儿的抚养权,不然就法庭见。
为此,她还和他大吵了一架。
她知道余万良肯定不会就此作罢。
收回了思绪,姜英慈笑着说:“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真的吗?”姜妤婳惊喜,拉着姜英就往里屋走,“快快快,妈妈,你是不知道我都要饿死了。”
“尽说胡话。”姜英敲了下她小脑袋,溺笑着。
吃过晚饭,姜妤婳洗漱完,坐在书桌边,从书包里掏出今天许康宁还给她的助听器。
已经被她摔坏了的助听器,昭示着那冷透了的人心。
重生一次,有些事情变了好多,有些人却是从始至终都改不了那丑陋的人性。
忽然又想到程进都不搭理她了,心情莫名开始忧伤起来,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着时间还早,她拿出了数学习题集准备写两道题再睡觉。
过了好久,正在充电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姜妤婳走过去拔下充电器,来电显示是未知。
有些疑惑。
坐在床边,接起。
电话里传来了嬉笑吵闹的声音,以及某些东西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诶诶诶,等等,这张牌,我胡了!”
“给钱给钱,阿进,不会输不起吧。”
姜妤婳听着眉头一皱,猜到半分,刚想挂电话,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姜妤婳。”
他在喊她的名字,喑哑着嗓子。
“嗯。”她咬着下唇,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些,顿了会儿,她问,“你现在在外面?”
“嗯,在打牌。”
程进起身离开麻将桌。
有人就喊道:“诶,阿进,这才几局你就不玩了啊!”
那人刚想拉住程进,结果被汪景杰拦下,使着眼色,低声说:“不想死就闭嘴。”
可是姜妤婳还记着他生气了,还和她冷战,不跟她说话。
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
电话里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了刚才闹哄哄的声音了。
两人都好像心照不宣似的,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姜妤婳抬头望了眼窗外,黑沉沉。
可他还在外面。
刚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结果对方抢先说。
电话里听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程进靠在茶楼栏杆边,望着黑漆漆的天空,问:“姜妤婳,今晚有月亮吗?”
“我看看,”姜妤婳从床上起身,走到了窗户边,推开窗,探出头,仰头望着一望无际的黑色天空,云层里漏出几丝亮光,应该是月亮被云给遮住了。
等了会儿。
程进问:“有吗?”
皎洁的月光全数露了出来,仿佛天光大亮了般,明月照大地。
“有。”
“好看吗?”
“好看呀,很漂亮的月亮。”
姜妤婳忽然回过头一想,感觉他有些反常,自己靠在窗台上,伸出手指在以月亮为背景下一笔一画很认真地写着程进的名字,小声问:“你不是还在生我气吗?”
程进沉默了。
她只是听到了他浅浅地呼吸声。
蓦地,她听见电话里传来他一本正经地说话声,“嗯,很生气。”
就知道。
姜妤婳也是有小脾气,努努嘴,“那挂了吧,小气鬼,哼。”
“小气鬼说谁?”程进反问道。
“小气鬼说你!”姜妤婳完全下意识地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
等到听到电话里那魔性的笑声后,才恍然明白她自己骂自己了。
“再见!”
她气得脸都红了,直接把电话挂断,还骂了句,“程进个大傻子。”
另一边,程进收起了电话,靠在栏杆上,望着那轮明月,嘴角不由得牵起。
也许你望着月亮时,我正在想你。
姜妤婳,我想你了。
-
周二下午第二节体育课,太阳火辣辣地照耀着大地。
她是真不想上这节体育课。
“豆子,还有五分钟上课,咱现在走呗。”江晨夕问。
她现在和班上那个文娱委员田恬是同桌。
基本上她都不搭理那个田恬,只希望赶紧下次考试调换座位。
姜妤婳把整理好的错题笔记本合上,笔帽盖上,“那走吧。”
上课后,体育老师让他们班先慢跑两圈,然后做完热身运动之后,体育老师就开始在班级里通知这学期的运动会了。
“咱们学校在五月中旬会举办运动会,大家都积极报名参加,体育委员统计一下同学们参加的项目,下节课报给我。”
队伍里有人欢呼。
欢呼是因为运动会三天,可以偷偷溜出去玩儿。
体育老师还以为是这个班很喜欢运动会呢。
通知完事情之后,就宣布解散,自行活动。
姜妤婳陪着江晨夕去小卖部买完雪糕,然后就和体育老师请假说是去画黑板报。
体育老师和大多数老师都一样,对好学生乖学生都不太苛刻,同意了。
正当姜妤婳推开教室门的那一刻。
就看见田恬从自己位置上的桌肚里拿出里面的校服,那是程进的校服。
姜妤婳快步走了过去,从她手上夺过那件校服,厉声说,“谁让你碰的!”
田恬一副“知道什么不得了事情”的样子,抱着手,嗤笑一声,“这不是高二程进学长的衣服嘛,怎么会在你那儿?”
她昨天下午做眼保健操的时候看见了,程进给她的校服。
姜妤婳呵笑一声,“有你什么事。”
“学校规定学生不能早恋,不然会被处分的。”田恬说。
姜妤婳把校服重新塞回了桌肚里,“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早恋了?”
田恬嘴角一扯,大概能猜到几分,视线瞥了眼前门口,掐住了时机,“我知道了,姜妤婳,原来你和程进在谈恋爱啊。”
姜妤婳狐疑了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这话说得有何意义,眉头微蹙。
直到于学海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姜妤婳,来我办公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