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知点了点头说道:“正好儿，师父这有件事儿需得你帮一帮忙，你来的倒是及时得很。”
“师父请说。”张晓看着她师父这个样子，心里头倒是有些奇怪。
不由得暗自奇怪道:莫不是卫家出了什么事儿？怎的她来了之后没有那般的喜悦不说，浑身还有些伤感？
张晓并不是对于这事儿小心眼儿，而是着实担忧卫清知，听了他说需要自己帮忙，自是愿意出上一份儿力气。
卫清知看着他这个什么也不问便一口答应的小徒弟，不由得与了她一个笑容，可很快便又叹息了起来，道:“你卫祖父卫祖母这两日里便要一同外出游历了，师父虽说学了几分，到底不如你画的真实。”
卫清知虽说也知道，他爹娘老早就有打算过以后一块儿满天下的随处走走，可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
尤其是比起他爹欲要乞骸骨的时候早了许多，虽然爹娘都宽慰了自己，兄长也没有责怪自己将这个家里的担子都压在他身上，相反还来开导他。
可他总是觉得，是他不孝，没能让爹娘安心，长这么大了，除了前面儿十几年，后头竟是从未让他们省过心。
又看了看他这小徒弟，竟是觉得，他活了这三十年来，竟不及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人的清楚明白。
“师父让我服其劳是看得起我，说来我还没有见过卫祖父卫祖母呢，总得好好尽尽孝心。”张晓也不去问，怎的突然尚书大人两朝元老就要辞官归隐了。
卫清知因着徒弟的到来倒是心里头好受了几分，道:“师父不孝，只能由你来多尽一些孝心了。”
卫清知本来想着，让徒弟挽留他爹娘多留几日，但最终也是叹息了一声没说出口。
罢了，再是多留几日，也总是要有离开的那一天，何苦再去为难他的徒弟？
卫清知带着张晓去卫老太爷老夫人的院子，又吩咐对自己几乎寸步不离的夏琉说道:“去看看我大哥在做什么。若是有空，便让他来我爹娘院子里一趟。”
夏琉也知主子心里头难受，看了张晓一眼，朝着卫清知拱了拱手应了声是便离开了。
“爹，娘，我小徒弟来了，快来让她与你们见了礼请了安，也好讨份儿好礼物来。”卫清知一进院子便换了刚刚那有些伤感的模样，挂着淡淡的笑说道。
卫老夫人这两日里在老太爷的开导下也看开了不少，这会儿听到卫清知的话，便对着一旁整理书籍的老爷子说道:“瞧瞧你这好儿子，还是鸿儒呢，说出来的话却跟讨糖吃的小儿似的。”
老爷子笑了笑，不语。
只不过起身去净了手，道:“礼物可准备好了？”
既然小儿子不愿意娶亲，也无须他哥哥过继一个儿子与他，那以后说不得总得让几个徒弟操些心，尤其是女娃娃心细上一些，更为妥帖。
“早几日便准备好了。”卫老夫人对于这个他儿子念叨了许多遍儿的徒弟也多了几分好奇。
听说这丫头是个好的，可做人娘的，不亲眼见着了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
俩人话才一落，卫清知便进了屋里来，先与二人见了礼，而后对着张晓说道:“晓晓，快来见过卫祖父卫祖母。”
两个老人这会儿才把目光落在那个大大方方、亭亭玉立的青衣布裙的女子身上。
看得出来之前是有好好的收拾过的，心里面便暗暗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眼神儿清澈的女子又多了几分好感。
张晓依言过去拜见行了礼。
卫老爷子和卫老夫人听着这丫头叫祖父祖母也没反对，尽管他们府上也有不少的女儿家，可这放在心口儿疼的小儿子却是没有子嗣。
“好，好好。”卫老夫人伸手把人给扶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容貌算不得多美丽却也清秀可人的小姑娘道:“是个好孩子，快，把老身备的礼物快些拿出来。”
卫清行原本正在书房里处理事情，跟着他的小厮在外头禀了夏琉来了，因着自个儿弟弟没把这人当做下人，甚至以后指不定还得靠他照顾几分，所以对夏琉的态度也是十分和缓。
“你主子叫你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卫清行揉了揉额头，刚刚的疲惫好似都消失不见了一般。
他父亲退的有些突然，虽说也做了几番的安排，可到底还有许多事情在等着他去忙活。
夏琉依旧对着他冷着一张脸，他那脸色也就只有面对卫清知才会好上一些了，道:“主子言大老爷若是得空，便去老太爷老夫人的院子里一趟。”
说完又补充道:“主子的小徒弟来了。”
提及这个让自己变了脸色的女子，夏琉如今也是面不改色，好像当初听得的那人说的话好似不存在一样。
“知了，这便去。”卫清行稍稍整理了一下东西便起身了。
按理说，不过是一个小辈儿罢了，要是见也理当是她来见自己的，哪儿有长辈的去见小辈的道理？可卫清知让人请了，卫清行也没有多想便应下了。
他这个弟弟，虽说在某些事情上异常的执着，可别的倒是有分寸的很。
刚出了他那院子没一会儿，卫清行才想起来他忘了点儿什么，对着跟着他身后的小厮道:“你去库房里挑着些女子用的物件儿来。”
第一次见小辈，总得备上些礼物，不然怕是他那偶尔有些小孩儿心性地弟弟又该说上两嘴了。
与他料想的不差，他才与爹娘见过礼，卫清知便让张晓上前去行了礼，而后便直辣辣地道:“兄长可为你这第一次见面儿的侄女儿备了礼物？”
这话说的张晓在一旁鼻观眼眼观心的，她倒是头一次见着师父这般的性子，想来也着实是只有在家人的宠爱下才能养的成的。
卫清行脸上挂着笑道:“备了，待会儿就来。”
说罢又看向这位姑娘。
张晓又与他福了身道谢，然后看了一眼自个儿的师父，心里头思量着师父何时让她与他家人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