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山和张二山对于林兴远这个人是知道的,当初张晓冬拜师他们也是多方面儿打听过的,尤其是此人不像有些人,一朝考取了功名,就要休弃糟糠之妻,另攀高枝儿。
便开口说道:“那林先生我听四弟提过,说是家中贫寒,且早年便从家族里分了出来,家中老母已去,只一妻与一子一女。”
“那如此或许更能多了两分把握,不过不论怎么样,还是得去试一试,指不定就成了呢。”张晓说道。
又叹道:“只是这事儿不好管,眼见的只有那三个学子,其中一个还是当事儿人,没有人能替林先生作证,等到那里再说,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她得亲自去了,先了解一下那三位学子都是什么样儿的人,家中是什么个情况,如此才好想想有什么办法。
这种事儿张富贵和张于氏都是不懂得,但还是支持道:“无论林先生来不来咱们村里教书,咱们只要能帮得上,都应该帮人一把。”
别说此人为人高风亮节,再说他还是张晓冬的老师,行善总是好的。
“今日里也晚了,行不得路,你明日一早再去吧。”张于氏说道。
张晓却是觉得比起白天去,还不如夜里行路呢,第二天一早就能到了,且夜里还不热。
家里头人都不赞同,道:“夜里多危险呐,便是把你大伯二伯都带上,也不安全。”
“奶,你忘了我这次回来带的护卫了?那都是好身手的,从徐州这么一路都平安地到了,何况只这么一晚上的功夫。”张晓摇头,以前家里没条件儿的时候,村里有人逢年过节的往清塘县的时候,可都是走路去的,夜里不过是找个地儿一趟就歇着了。
哪里有啥人跟他们平头老百姓的过不去,身上又没有几个钱儿。
张晓也知道他们是在乎自己,便又说道:“再说了,这事儿多托一天,若是让那起子人把林先生的名声给弄坏了,传的人人皆知,到时候可是啥办法都没有了。”
便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证明了林先生是清白的,那些老百姓也不会相信,指不定还会编出来什么样的谣言来呢。
以讹传讹,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出无数个版本儿来。
“那你带几个人去?”张富贵瞪了张于氏一眼,对着张晓说道,只是眼里的担忧是挡不住的。
张晓知道二老担心,本来只想带锦儿一个人的,转而一想,道:“锦儿学过几年的武,身手不错,让她跟着去,再带两个侍卫跟着就是了。”
“两个会不会有些少了?”张于氏才不理会张富贵的眼神儿,径自地问道。
张晓道:“奶奶,您就放心吧,他们随便一个人便是五六个如大伯一样的大汉都打不过的。”
为了防止他们再说下去变了主意,张晓道:“对了,既然是要为了咱们村里建族学请先生,得给村长说一声儿,一块儿去也显得更加有诚意。”
“是这么个道理。”张富贵应道,而后又说:“老村长为这事儿也念叨许久了,奈何不得门路,老大,你去村长家把他父子俩都喊过来,今晚就在咱家用饭。”
“我看你是又嘴馋了想喝两杯了。”张于氏瞪了张富贵一眼,不过还是对两个儿媳妇儿说了今晚上多准备俩凉菜,让几个爷们儿少喝点儿。
村长儿媳妇正在做饭,听到张大山过来喊公爹和爷爷去吃饭顺便说点儿事儿,她就把准备好的面条拿了出去一些,免得下的多了吃不完糟蹋粮食。
这么热的天,饭食隔了一夜就有味道了,如今日子好过了许多,哪里还有人愿意去吃,只能在做饭上注意些。
张大山是个闷不吭声的,一路上硬是没有跟老村长说喊他们父子俩过去是为了啥,所以当两人听到要去县城里请先生回来时,顿时惊得嘴巴都要合不住了。
尤其是听说了对方是个还不到四十岁的举人,更是激动不已,拽着儿子的衣裳说道:“去去,回去让你媳妇儿给你烙几张饼子,带着路上吃,早点儿去把人给请回来。”
“爹,便是你儿子不吃饭,晓晓也得吃吧?”村长虽说也惦记着这事儿,但比起老村长来,倒是多了一份儿镇定。
听了这话,老村长才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地开口道:“一时太过激动了,忘了这茬儿,那就吃了饭再去,没有晓晓这丫头,怕是你也得羽毛回来。”
“啥羽毛回来?”张富贵对于他夸赞自个儿孙女儿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不过后一句他就不太听的明白了。
老村长想要解释,开口却发现自己也说不清楚,一众人的目光看向晓晓。
晓晓也不负众望,“那是‘羽铩而归’,意思就是事情失败了回来。”
家里的女人做活儿都是麻利的,没等多久饭菜就好了,有之前村里人送来的自家种的嫩黄瓜,还有一些青菜,做了几个凉拌的,又热炒了几个,很快就好了。
老村长与张富贵几个大老爷们凑在一块儿喝酒,村长则被他爹一句:“你夜里还要赶路。”所以只能闻着酒香吸鼻子。
吃过饭之后,带着家里人的叮嘱,张晓几人踏上了去清塘县的路。
一轮弯月挂在天上,还有满天的星星,倒是不算黑,再加上阵阵的风,一行人倒是也不受罪。
第二日天才微微亮,马车就停在了清塘县的城门下,刚巧儿他们到,刚巧儿开了城门。
这会儿的人只有稀稀疏疏的一小撮,张晓等人很快就被检查了路引问了话进了城。
张晓冬这几日里睡的都不太好,昨日里他去递了信,顺道儿找了与老师交好的齐先生,询问他如何。
却得知了如今还没在城里传开是因为那纨绔子弟给了老师两日的功夫考虑,若是今日傍晚前还没有答复,明日一早就会满城皆知。
他不禁有些惆怅,那信昨日里才送出去,便是晓晓亲自来怕是也赶不及了。
从家里坐马车出发,至少得一整日的功夫,到城里都傍晚了。
想想昨日里老师的话,他更是焦急,左右也睡不着了,干脆穿衣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