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从书面上看到父母的名字,知道分别是哪几个字:余耀光,孙绪慧。两人的户籍地,已经从老岩村改到了别的省,十来年倒也混得不差,拥有了城市户口。表格档案的后面几页,是亲生父母现在的电子版户口,可以看到余进的名字不在二人户口中,取而代之的是新的一女一儿。长女余聪聪,次子余明明。聪明?余进以为自己那颗恨到淡漠的心不会再为那对狠心的爹娘有任何波动,但看到妹妹和弟弟的名字时,还是狠狠抽动,仿佛被最锋利的刀狠狠从中间剌了一下,血淋淋。他们似乎没为抛弃儿子有愧疚,只祈祷着后面生下来的孩子别再是痴呆,连取名都要图吉利。“余先生?余先生?”
办事员连着叫了几声,才把余进从失神中喊回来。“你的遭遇,我听所里的老前辈说过。其实你也不必太难过,现在你这么有出息,名声都快传遍全镇了,你父母要是知道,该后悔的是他们!”
听着对方竟然安慰自己,余进苦笑一阵,便从电脑上移开了注意力。的确,事到如今根本犯不着为无所谓的人神伤,从十二年前被丢弃的那一刻,所谓父母的角色,在他的世界里就应该消失了。虎毒尚且不食子,把一个六岁的孩子扔在村里连夜跑路,他们或许从没想过自己都嫌弃的痴呆会被谁收养,也就是说,那时他们虽然没亲手杀死那个孩子,但那个孩子已经被他们放在了死路上。沈燕和她的妈妈,才是余进人生中最大的幸运!……从派出所录好指纹,新的身份证不加急,需要等待半个月。余进收拾好心情,拿着那张也能用的二代身份证,走向街对面的银行,刚到门口,让保安给拦住了。“你干啥?”
保安十分警惕的盯着他手里那把剑。余进乐了:“你见过哪个大包小包拎起,左手一个凉粉饼子,右手拿把剑来抢银行的?”
他现在手头可不轻松,曹冲让带回家的礼物就三大袋子,还有个装着沉甸甸玉球的盒子,凉粉饼子勉强靠拇指食指捏着不会掉,别说持凶器抢劫了,连剑都拔不出来。保安仍旧不肯放行:“你这些兜兜盒盒里头万一装的炸弹哩?”
余进本来就被凉粉饼子辣够呛,一笑险些笑出鼻涕泡:“我疯啦?这些要是炸弹不把我自己先炸死球?你没看到我刚从对面派出所出来么?我要是提的炸弹,派出所的警察又不是憨的,会把我放出来?”
保安皱着眉苦思冥想,最后终于放下戒心:“别说,你说得还挺在理!”
余进算是服了,怎么这么逗比的人还能在银行当保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