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逗比归逗比，人还挺热情的，看着余进要办业务，帮忙把他手里的东西都给接过去放到等候区椅子上。这会儿银行里清闲，不用排队。余进随便坐了个窗口，把身份证递进去，里面的柜员抬起头来，两人目光相接，彼此目露惊讶。熟人。那柜员是沈燕的表姐，二舅家的女儿，叫周雪。虽说是沈燕外婆家那边很近的亲戚，可关系并不好。沈燕的父母是段不被祝福的婚姻，因为老岩村太穷，而沈燕外婆家则是镇上的，条件算不错，反正比鸟不拉屎的老岩村要好得多。沈燕母亲还在的时候，两边就不怎么走动，老太太心软了，才会隔两年春节让沈燕的两个舅舅来拜个年。而说起沈燕的两个舅舅，大舅其实人还可以，在妹妹病逝后，一直想把外甥女接出去帮忙养着，可沈燕不愿意丢下傻弟弟，好几次也就没谈拢，大舅只好偶尔翻山送点米面粮食进来，但在山路上摔过一次，大舅母就再也不让来了。至于二舅，也就是周雪的爹，分家后就打心眼里瞧不上沈燕这家穷亲戚。自沈燕母亲走后，这个二舅人影子都见不着，好容易前年进老岩村一趟，以为良心发现，却是要给沈燕说婆家，男方是个五十岁丧偶不久五金店老板，沈燕当然不答应，傻乎乎的余进见姐姐气哭，举着根木柴把人给赶出了家门。自那以后，本就没多少情分的舅甥关系算是彻底僵了。“哟，这不沈燕家的傻子么，你姐没把你看住，跑银行里来玩啦？”
周雪对沈燕都没客气过，对表妹家捡来的痴呆儿自然更没好脸色。她这么说，并不是不知道余进已经正常的消息，之前沈燕拍了跟余进的合照发朋友圈说好消息，这位表姐还在底下阴阳怪气的评论。而且最近老岩村的大变动也传开了，远一点的村子有可能还没听到风声，镇上的人谁不知道那穷了半个世纪的村里出了个有出息的年轻人？余进回想着前几天，刚从云乐新城售房部出发去春阳时，在岑云鹿车上看到有人跟沈燕和刘香丽跟人起争执，那女的的侧脸貌似就是眼前的周雪。“生而为人，劝你善良一些。我跟我姐不欠你也没得罪过你，非要这么尖酸刻薄做什么？”
“是我尖酸刻薄？我不觉得！”
周雪傲气的扬起下巴，目光凌人。“你不就是个傻子？还有那个沈燕，我爸看她没爹没娘，可怜她，好心好意给她说门亲，还让你们给打出来了！”
“你说活都快活不起了，装什么呢？前两天还跑云乐新城去晃悠，跟我说要在那儿买房子，就你们家那鸡都喂不起的破落穷酸样子，靠几亩破地，几辈子能买起镇里的房啊？吹牛也不吹点听着像的！”
余进闻言点了点头，这算是不打自招了。他起身将那名逗比保安招呼到跟前，不打算跟周雪多废话，直接问道：“你们分行的行长呢？”
“找行长做啥？”
保安愣头愣脑。“投诉。”
“别投诉呀！你换个窗口就行了，她挨个投诉要扣奖金的！”
保安别看逗比，还是个老好人。余进却没那么善良，被人指着鼻子弯酸了，连带姐姐都受了气，今天不给这女人长点记性是不行的。窗口后的周雪也来脾气了，起身从玻璃后面走了出来，气势汹汹道：“去叫行长！一个破投诉姑奶奶又不是吃不起，今天还就跟你卯上了！一个痴呆儿，我就不信你有个什么屁的正经业务要办，跟我装什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