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交谈已经没有价值了。余进倏然起身，淡淡扫了年轻的村官们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只看能力不在乎人品，那就试试常茂兴的能力，到底值不值得你们忽略他的品格，希望你们不会后悔。”
说完，门刚好关上。顺着楼梯离开这栋房子，余进对新来的村官几乎失去兴趣。四个人中，除了在讨论中一语未发的钟阳，另外三人的举止行为，实在很难恭维。决策武断且自以为是，根本不在乎当地人给出的建议，似乎认为自己比老岩村村民更了解老岩村的风土人情。那个李明成，心思倒是老练圆滑些，隐隐是四人中的主心骨，可惜心思不诚，多半已经被常茂兴搞定了。但他若是够聪明，想来也该再观察观察。说到底，这种大学生下乡来，无外乎为了镀金丰厚履历，能把老岩村扶持到脱贫，绝对是他生涯起步的一笔大资本，可要是办砸了，便是浪费时间给自己涂个污点。常茂兴那点家底，能给他什么好处？蝇头小利罢了，那家伙要么是拎不清轻重，要么是心气儿太高，打心底里就不重视老岩村。至于那个杨青和王薇薇，前者没主见想法简单，后者……余进不愿意对刚认识的人草率冠以‘蠢女人’的帽子，可她貌似确实没什么智慧，满腔想当然的浅薄正义无知理想，相当的情绪化。钟阳不表态，余进没看出什么来。边走边琢磨着，这时后方忽然有人轻声呼喊他的名字。“余进，你等我一下。”
“嗯？”
回过身，余进略感惊讶，自己都慢悠悠走出百来米了，叫钟阳的女生竟然又追了出来。对方快步来到跟前，他不由再次打量了两眼。纯白色半截袖的休闲衫，紧身牛仔长裤，出门来拖鞋换成了帆布鞋，头发也扎了个马尾。简单的装束，呈现出一种很干净的气质。“你有话刚才为什么不说？”
余进主动开口，猜到眼前的女村官，也许与她的同伴们有着不同意见。他可没自恋到以为人家是奔着他这个人来的，尽管确信自己有几分男人的姿色，但很显然，这位的性格较为内敛，不是那种奔放大胆的辣妹。“一定不会达成默契的讨论，我一般不会加入，因为在那时候把话毫无意义地说掉，等该说的时候我还得重新想词儿。”
钟阳面带笑容，话很懒散，人很活泼。余进问道：“所以你其实不看好常茂兴？”
钟阳摇了摇头，马尾轻晃，眼中的思索是种不置可否。“我们刚来，不了解老岩村，也不清楚群众之间是怎样的局面，所以我对那个常茂兴，不存在看好或者不看好。”
“你当然了解，不过也是一面之词，常茂兴可以编漂亮话把自己包装得体面一些，你也可以骗我们。”
“站在我们这种外来村官的立场，看待问题的角度和你是不一样的。县里要我们首先要做的事，就是选出新村长，我们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充分收集信息，只能凭自己所见所闻做出判断，进而以对我们任务有利的标准权衡。”
余进笑了笑，这姑娘说话还挺有意思的，甩锅甩得飞起，合着不管选对选错，问题反正都出在县里催得急上，本身的问题，顶多是个初来乍到的客观原因。“你和我说这些，没营养啊，最后管理不善，责任在你们和新村长，关我什么事呢？”
他索性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