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浩领着人出去,没多大会儿功夫,张镖头却循着路摸来了虎威营。
他倒是没有喊打喊杀的跟前头的哨兵拼命,只客气的讨了个人情,叫人跟里头的将军传个口信儿。
那小兵没有参加今日去常家的事宜,只是听说来人是常家护院,便想跟将军身前那位卖个熟脸儿,客气的道:“你来的不巧,我家将军才打马出去,但凡早一个时辰,你就能遇上了。”
张镖头见他还是跟往常一样的客气,就知道事情跟自猜测的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嘬着牙花子想了一下,又笑着改了话音道:“那我家小姐呢?”张镖头从怀里摸了一角碎银子,塞那小兵怀里,“小兄弟,劳烦您跑跑腿儿,帮我进去跟我家小姐传个话儿,说是老张头在门口呢。”
那小兵见他递银子进来,隔着铁栅栏摆手,笑着道:“这可使不得,我们虎威营可不是那些地方衙门口的人,绝不收受贿赂。”
又觉得这话说得生硬了些,拍了拍腰,给张镖头比划,“要挨板子的。”
张镖头有些年纪,见他跟华歆差不多的年纪,心里自然要生出一些爱护之意,收了银子道:“不叫你挨板子,回头我请你们兄弟们吃酒,算是交情。”
“嘿,那我就先谢你了。”那小兵招手,喊了一同当值的兄弟过来看着,自则撒腿去后头传话。
常娆正在屋里给自号脉,听见外头来报,说是老张头过来求见。
老张头?
常家也就张镖头一个,在熟人跟前自称老张头,她虽心有疑惑,又怕是别人下的全套,冒充着常家本家,过来骗她现身。
“哪个老张头?我怎么就不知道呢?把人押了,等将军回来再说。”常娆摆手,只拒绝道。
那小兵原以为自跑这一趟,也能在夫人跟前露露脸,万没想到,夫人竟然不认识那人。
呔,还他娘的吃酒?原来是个骗子!
他臊眉耷眼的出去,路上越想越气,小跑着就要到营门口去,好把那骗子给臭骂一顿才好。
没走出多远,却瞧见那刚才诓了自的那个正大摇大摆的走来。
“奶奶的,你这老货,怎么进来的!”那小兵摔了手里的树枝,冲着就跑了过去,要给那骗子一个窝心脚。
张镖头正跟人说话,突然瞧见正前方冲过来一个年轻小子,抬脚就朝他心口来踹。
得亏他这么多年来不曾松懈,得了个敏捷伸手,捉住那小子的脚腕,一个燕子翻身,反客为主,把人给按在了地上。
“娘哎!你还打人!”那小兵惊呼着就要起身反扑。
因为年纪尚幼的关系,那小兵多得跟前上峰的照顾,加上他嘴甜会说话,模样又清秀的很,跟前兄弟们也拿他当家里年纪小的兄弟看待。
起先还狐假虎威的咋呼的要给人家点儿苦头吃,结果叫人家给按住撂了一跤,丢了面子,里子也没保护,他索性也不顾那些,只狼哭鬼嚎的喊人过来帮忙。
“来人啊……打人了……打……”
那小兵才嗷嗷了一嗓子,就自觉嘴上吃了一记鞋印。
他刚才只顾跟那骗子做斗,没来得及看清楚四周情况,挨了一脚,清醒过来,才翻身瞧见,跟在那老骗子后面站着的那人,正是他们平日里操练最严的赵副将。
“鬼嚎什么!”赵副将见他这么怂瓜,踹了一脚,还不解气,又要上去补上两脚,才能消了心头的火气。
那小兵挨了几脚,顿时由趾高气扬变成了臊眉耷眼。
张镖头见赵副将把人收拾一顿,才笑着上前说情:“他还是个孩子,年纪轻,毛都没长齐的一个小蹦蹦,就绕他这一次吧。”
赵副将也不愿叫外人瞧了笑话,只客气的干笑两声,又补一脚,呵斥道:“去,自到你们头儿那里领责罚去!”
那小兵平日里跟赵副将有些交情,还想替自辩解两句,跑到一半儿,又扭头道:“夫人搁里头说了,都不认识这个骗子!”
赵副将脸上尴尬,抬手又要做出打人的模样,那小兵撒腿就跑,再也不敢挣扎半分。
张镖头,则笑着摇头:“你们虎威营的人,活泛的厉害啊。”
他这话里明着是夸奖,实则是在说赵副将训人没有法子,在门口的小兵都不听教导。
赵副将则脸上无光,可刚才在常家大门口的那会儿,两个人已经打过招呼,常家这位姓张的镖头可不是等闲之辈,有些身手,又脑子灵活,若不是人家后来有意放水,他还真未必能够逞出威风。
先打了人家的脸面,这会儿叫人家话里话外的捎带两句,他也只能乖乖认了。
两个人一路进了萧君浩的主院,外面有看守的小兵护着,即便是赵副将过来,也得等着让人进去传话,得了常娆的意思,才能领着人进去。
常娆在上首圈椅上坐着,张镖头跟赵副将两个作揖行礼,常娆只比了一旁的椅子,叫人坐下说话。
人家主仆两个的私事,赵副将自然不会留在这里掺和,打了个哈哈,胡乱寻了借口,起身离开。
等屋子里端茶递水的小将出去,屋子里只有常家主仆两个的时候,才说话自在一些。
“我还当是旁人冒充了你呢,在家那会儿还被人按着钳制,转脸就搅和到一起去了。”
常娆捧了手边的热茶,想要吃下,忽又想到了自的身子,抿了抿唇,又给放下。
她只拿眼神去看张镖头:“我竟不知,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这话说得是捉她这事儿。
张镖头的身上功夫,她是知道的,门口那会儿,几个闪身就叫人给按住伏法,根本就是他的能耐,除了是故意放水,再没有别的解释。
加上她都说了不见,这人还能叫人领着明晃晃的到她跟前儿。
不是一伙儿,可就解释不通了。
张镖头跟在常娆跟前有些日子,自常老爷身子有恙,不能再走南闯北的跑动事情,常娆接手常家生意开始,他就是跟在身旁保驾护航的人。
小主子这一句话,叫他吃进了嘴里的一口热茶愣是烫到了喉咙眼儿。
他烫着嘴,把茶水给吞进肚子,嘴都来不及擦的就笑着解释:“您这可就冤枉我了!”
张镖头屁股从椅子上挪开,曲着膝盖就要去往地上跪。
常娆忙笑着过去扶他:“您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随口那么一猜,又没多说什么,您这一个阵势,倒显得是我小气。”
张镖头见常娆有此番话,才知道刚才那句不是真气,才笑着解释:“我这不是怕解释不清楚,实在是太过巧合。”
两个人又从新落座,张镖头才低眉顺眼的道:“打架那会儿,我见主子您不做挣扎,又见那赵副将一个劲儿的给我偷偷挤眼睛,才大概猜到了是什么的情况。”
真要捉人,没必要这么骗天骗地的演一出戏。
常娆莞尔抿唇,拨弄着手腕上的金镯子,“我也是见那人扮做小兵,混在人群。”
那人,指的自然是萧君浩。
她又抬头问道:“家里旁人也都猜到了么?”
张镖头摇着头道:“之前主子您交代过的,但凡有什么大事儿,只叫人去找辛家掺和进来,咱们两家既然结亲,便没有不帮衬的道理。”
偷觑常娆面上神色,张镖头继续说道:“我寻思着,能叫萧公子这般行径的缘由,怕不是什么寻常小事儿。”
常娆轻笑出声:“事儿倒是不小。”
张镖头道:“那我还真是外打正着,您这边一走,我就跟蔡管家两个合计一番,他去辛家求人,我出城来寻您,这不是正巧在门口又跟赵副将打了个对面,才的机会能顺畅的进来。”
他把家里的事情说了,又顺嘴替自也做了解释。
常娆点头道:“你倒是外打正着了。”
张镖头抬眼,朝上首探看。
常娆也不避他,直言道:“京城查办的官员今日到平江府,已经去了知州衙门。”
“他们作何?”张镖头道。
常娆笑道:“捉我。”
张镖头拍着桌子道:“没凭没据的,他们凭什么?”
常娆撩目道:“他林家做过帝师,又在京城汲汲多年,要对我一个女流之辈下手,需要什么凭证?”
张镖头握紧了护手,脸上有怒:“他们欺人太甚!那萧公子就叫您这么的在这虎威营里躲着么?”
常娆笑着张目:“躲不躲的倒是小事儿,眼下我另有一桩大事儿要你去做,原是想叫人偷偷去家里寻你,却没想到,你竟自摸过来了。”
她起身,从怀里拿了一封书信,另有一支檀木的小盒子,指头长短,没有落锁,只拿日月扣卡住,上头描有漆色,模样倒是精细。
张镖头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和离书?”
“嗯。”常娆伸手摸在小腹,“以后见了君浩,要改口叫姑爷了。”
张镖头乐的直拍大腿:“祖宗哎,您终于舍得丢了那混不吝的傻霸王了!”
常家不少掌事,都对常娆这门亲事不甚满意,沈家明摆了是打着主意要吃绝户,一家子都不是善茬,更何况,那沈子晋又是个花间客,秦楼楚馆没有不认识的,小主子嫁去这样的人家,连带着底下的人都要跟着惋惜。八壹中文網
听到小姐要跟沈家断了干系,又瞧见了那手上的姿势,张镖头乐的跺脚。
只打着圈的渡步,嘴里还不住劲儿的念叨:“这是个好事儿,姑爷做的对,您旁的只管吩咐我们就成,可得在这虎威营里头躲着,哪儿不许乱跑,要是老菜头和小老苗知道,肯定也要高兴的咧嘴。”
“……回头等得了空,您还得……得了,这事儿也使不到您,我跟老菜头一起,我俩去跟老爷念叨去。”
张镖头在原地打转,常娆只欣慰的笑。
她爹没了,张镖头这些老一辈的就跟她的长辈一样,见张镖头高兴,常娆也跟着抿笑。
她指了指那盒子里面,又说正事儿:“送和离书倒是其次,跟我爹去说消息也得放放。”
常娆眉梢升起郁色:“那盒子里头是我的一枚私章,你得尽早送去京城,把它交到苗掌事手里,沈家这事儿我算是栽了,好在还有一个萧君浩给我做退路,京城六银山那边,银矿上的事情是林家给咱们送的口风,我怕一样也是个鱼饵。”
“……你只叫苗掌事的带了我的私章,去泾川县县太爷郭松郭老爷子跟前,把事情往团圆了的去说,他老人家瞧见我的私章,自然会把事情给安排妥当。”
张镖头眉间皱起山峰,咬着后牙根道:“这可不是个小事儿!”
六银山那边的事情,他也是跟在常娆跟前参与了的,那池子里原银的事儿郭家可是一无所知,就这么大喇喇的把消息送到人家跟前,帮或不帮都是其次,但是把消息与外人知道,就已经是掉脑袋的风险。
张镖头还是有些担心,挪着脚步道:“那郭松可靠么?”
他们常家的人都是牢靠的很,但郭松毕竟是个外人,他怕……
常娆点头,“萧家对他有过救命之恩,有君浩在在中间站着,他肯定要帮咱们这次的。”
张镖头叹了口气,抬腿就要出发:“此事耽误不得,我现在就走,早早的把东西给小老苗送去,我还回来,您跟前离不的人,我不自守着这心里头不踏实。”
平江府如今是多事之秋,京城要紧,小姐也要紧。
他就是一路上不吃不喝,也得奔了命的把事儿给办好回来。
常娆点头,送他出去,才到门口,又把人叫了回来,附在张镖头耳边小声嘱咐一句:“若是郭松不愿,就让苗掌事的跟他去说,我有了萧家的骨肉,还有一两个月就要临盆,大夫说,是个儿子。”
张镖头瞪眼看她。
常娆摆手送他,亲眼看着他朝营门口去,才转身回了院子。
她坐定歇息,才觉得浑身都是疲惫的乏累,手脚也没了力气,只叹气连连,没多会儿,便身上抱着萧君浩平日里的一件常服,沉沉睡去。
再说常家这边,虎威营的人掳走了常娆,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外面又有人拍门。
看门的小厮开门去看,却见十几个穿着衙门口衣裳的人冲了进来,都是官靴官刀,后面还站着一个老熟人平江府府尹大人。
府尹倒是客气,只找管事的去说话:“这是京城来的大人,要找你家主子问话。”
一个问字,就说明了来意不善。
当值的那个掌事做不了这么大的主,一边叫人拿银子打点,嘴里说着打圆场的话,想把人往外面去送,一边又偷偷递了颜色,叫人进去找琥珀姑娘禀报。
蔡管家不在,如今府里最能主事儿的,就是小姐跟前的琥珀姑娘了。
那府尹平日里见了银子,高兴地两眼放光,今天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只摆着手摇头,嘴里却一个劲儿的催促把常娆喊出来。
府尹身后的官兵更是不客气的很,接过银子包一看,咬着牙啐了一口,嘴角冷笑,反手一个投掷,就把那沉甸甸的银子包丢向当值的掌事。
“哎呦!”那掌事的正跟府尹说话,眼上就挨了一记,身子一个没站稳,顺着力道跌在了地上,再爬起来,眼圈就青了一记。
“你怎么还打人呢?”那掌事的捂着眼睛埋怨。
府尹跟常家也有些交情,忙在一旁打着圆场:“误会,都是误会,上差莫气,常家这边也都消消火,上差只是找你家主子问话,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只且去通报,就两下圆满了。”
那京官冷笑一声:“误会?我刑部办案,不辞辛苦的到你们这地方来提人,已经是给了脸面,怎么,还想拿银子贿赂咱们?打谁的脸呢!”
他们倒不是不收贿赂,只是,这差事听说是林老爷子跟圣上跟前说过的缘由,他们过来办案,可万不能叫人捉去了把柄,以后回了京城让旁人私下里嚼舌头根儿。
倒不如面上决绝一些,做出个公正廉明的样子,等日后这常家主子关进了刑部大牢,他们还不得一样的乖乖把银子往里头去送。
没等这边耀武扬威,就听里头琥珀出来,“怎么回事儿?府尹大人,你不是才替伍掌事的迎了我家的亲事,这怎么还来捉人呢?”
“打谁的脸?你们都打上门儿了,还敢耀武扬威的问我们打谁的脸!”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琉璃一身红嫁衣,跌跌撞撞的从马上下来,她身后隔着一些距离的地方,跟的有来追媳妇的伍大雷,连带着崔浩伍洋和青州来的几个小将,都陆陆续续的在后面朝这处赶。
才拜完天地,新娘子就自揭了盖头跑了,现场观礼的众人都看傻了,还是伍大雷追媳妇心切,抢了门口的马匹,就跟了上去。
蔡管家不善马术,过去传信儿已是累的忐忑,旁人都追出去老远,他才扶着身旁的小厮,小跑着往家里头赶。
嘴里还不住劲儿的念道:“坏了坏了,怎么是在拜堂的时候给搅了去……心肝儿啊心肝儿……”
琉璃一进院子,就张开手臂,把那个被打了的掌事护在身后。
面上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你们是谁?来别人家里打人,还讲王法了是吧!”
那刑部的京官姓夏,是刑部出了名的霸王捕头,抓人押人,鲜少有好脸色的。
他家又是世族,也不怕得罪了谁去,如此严厉一些,反倒得了个严明的好风评。
见有人出面阻拦,那夏捕头抽出腰间佩刀就要对峙:“小小女流,岂敢妨碍刑部的差事!还不快快滚开!”
得常娆纵容,琥珀在骂人这事儿上,就没有落过下峰。
“滚开?你来我家打人,还要我滚开?你算是什么葱花蒜头烂浇头,就在我们常家耀武扬威起来!”
蔡管家在那边只说小姐叫当差的给捉了去,他年纪大,又口齿不清。
琉璃担心的很,匆匆跑来,见这人穿的是差官衣裳,只当是他们捉走了常娆,上来便不客气。
夏捕头听她话音,当她就是常娆,看了后面跟上来的同样一身喜服的伍大雷,小声的跟身旁的二捕头道:“兄弟,不是说这娘们儿嫁给了高阳书院那个出了名的混事草包?怎么这一出,又在成亲呢?”
他身旁的二捕头外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想了一下,才回答道:“成亲又不干咱们的事儿,都说岭南一带民风彪悍,那山沟沟里多得是未开化的村子人家,保不齐也是看不起沈家那个草包,就递了和离书,改嫁了呗。”
夏捕头舌尖砥在牙龈,沉吟片刻,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大手一挥,呵斥一声:“拿下!”
他这次来平江府,因办的是事关林家的差事,光是正式差官就领了三十五号,又借了禁卫军的人手,五六个人高马大的差官手里武器一比,就把琉璃困在了那里。
伍大雷跟着进来,还没下马,就瞧见自才过门儿还没来得及洞房的媳妇,叫人给举着十几杆子长.枪,卡着脖子囚禁立地。
当即就翻了脸面,他转身就去摸腰里的兵器,可今天是他大喜,这喜服是媳妇亲自给他选的款式,他舍不得坏了模样,自然没有把那些东西随身携带。
可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欺负到自头上,伍大雷咬牙跺脚,两膀子力气握紧,大喊一声:“我.草.你祖.宗.奶.奶!”
一个鲤鱼打挺,飞身扑到了那个看起来是头目模样的官兵。
也不管他们是什么地方的官差,只两只粗粝的指头按在夏捕头的喉结,扯着嗓子吼道:“把老子媳妇放了!要不,老子即刻了解了这狗东西的狗命!”
伍大雷是山上土.匪.出身,杀人越货的事情都做过不少,如今别说是挟持住一个差官了,就是穿文武官服的大人,犯到他的手里,心里不如意了也能杀掉。
琉璃叫脖子上冰凉的枪.头吓得有些丢魂儿,看着伍大雷把人按住,那些官兵才纷纷撤退,还了她一些自由,才觉得自回魂过来。
琉璃向来知道仗势,常娆在她就仗常娆的势力,眼下伍大雷会护着她,她小跑着躲到伍大雷身后,嘴里还说着怂恿的话:“他骂我!还要叫人把我拿下,又抓了我家小姐,还打了我们家的掌事,天底下做官的不讲道理,都没有王法了!”
她小手紧紧的捉在伍大雷的腰间,生气时鼻息间扑出热气,叫伍大雷心智动乱。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官差衙门,只想哄着自着小媳妇对自再依赖一些:“夫人且放心,这狗东西,我替你解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