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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6 章 七月初四(1 / 1)

入夜的屋子里仍是有些闷热,外面的蝉鸣已经歇下,蛙鸣阵阵,在后院的池塘里此起彼伏。

萧君浩鼻尖蒙了一层细小的汗珠,他目光切切,落在常娆的眸中。

外面忽然有风声起,疾驰的狂风卷起后山的叶子,雨滴劈头盖脸的打在屋檐,院子里新搬来的两盆芋头叶叫雨水打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好不热闹。

“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常娆拿帕子给他擦汗,“不过是小时候看过的玩意儿,你若喜欢,只拿去了使。”

萧君浩眼中有光,放下那张图纸,抱着她就要转圈,被她制止的手按住,才想起来了,她现在身子金贵,不能有太大动作。

只能拉住了她的小手,坐在一旁细细的说:“壕桥过渠是工部久攻不下的一样难题,那些老头子们想了不知道多少法子,都没能解决了去,偏后梁那边又是少雨的地界,那狗屁什么政策,叫他们户户挖沟,村村同渠,每每遇到城池绕水,都得折了我们不少将士去。”

此事关乎前线将士的生命,他提到这里,不免有些情绪激动,连说话的声音都上扬许多。

“你这么一改,倒叫我能在圣前立下头一个功绩了!”

常娆外头看他,眼睛里有星河与他:“有那么厉害么?倒是咱们平江也多水渠,华歆才跟着他师父的引带,做了些改动。”

萧君浩点头:“有的!军械这方面的,别看只是小小的一处改动,但用在实际战场上的时候,便是成千上百的人命,能多一处皮实,就多护上一些我们大陈的将士。”

他又拿着那副图样去看,却指着其中一处道:“只是你这记性倒也有差,多了一道工序,却并没有什么大用,精简了去,还能省下不少木料铁石呢。”

常娆细察他脸上的颜色,听他说出此话,只眉梢微微的趋平,笑着近前道:“小时候的玩意儿,我就是再好的记性,还真能一笔不差的给你还原了去?”

有些差池才是更真。

萧君浩又道:“等回头这些东西报上去了,我给你记个头功,你不是一直惦念要与辛家比肩,不使他们沈家,也一样的能封侯拜相。”

“真的?”常娆抬眸看他,话里却不是怀疑,只是笑吟吟的玩味。

萧君浩道:“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

常娆瘪嘴:“你又说这话,总要显得我小性儿一些,有一回,我还听见琉璃那丫头跟琥珀念叨,萧公子总是嘴上说着多么尊敬主子,实则却都在嘴上。”

她走近跟前,捏住他的鼻子,半真半假的逗他:“你嘴上说着对我这个纵容那个忍让,然而,胆大包天的事情,你一样也没少了去。”

话里,自然指的是当初他卷粮逃跑的事情。

萧君浩讪笑的打着哈哈,大掌从她腰肢滑下,嘴里说着辩解的话:“我这不是多学多做么,认识你前,我打过交道的女子都是冯二狗那等的假男人,她们打起架来,招招朝脑袋抽的那种,我喝口水都得防着人家从后面赏我一瓢。”

“这辈子能遇上夫人这般娇如拂柳的女子,我心里自然有太多的赞美之言要讲,我把心里话说出来给你听,你又怪我说多做少……”

常娆拍他脸颊:“又要油嘴滑舌,那功劳我可不要你的,别到时候你又诓我给你卖派什么。”

她要走开,萧君浩扯住不愿撒手:“怎么不要?你既认我,难不成还怕我给你盘剥了去不成?”

萧君浩只当她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事关军械一类的功劳论赏,虽不是战场杀敌,却半点儿不输了去。

她常家要想改换门楣,走此一道,的确是最好的抉择。

常娆眼睛弯出月牙,柔声道:“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若要上呈,只比照你自己的法子去改,不准写我的名字落我的款。”

萧君浩不解:“你不要进京了?”

常娆指尖弹他眉心:“傻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萧君浩:“……”

他还真就不明白她的意思。

常娆无奈,只能把话掰开了给他解释:“武安侯府如今落势,你是没瞧过他家的账本儿,除却过往东宫扶持的几类,账目上竟没有一处盈余的账目。”

她话说到这里,稍有停顿,看着萧君浩的脸,叹气一声,接着道:“我也不瞒你什么,此次林家发难于我,我倒知道些缘由。”

“怎么?”萧君浩好奇的抬眉,“不就是他林忠要入仕,想敲你这岭南的一笔冤大头,好给他林家表政绩么?”

他想了一下,觉得此话并不圆全,又道:“另有一样,便是林家老太爷一向厌恶沈涛老贼,你顶着沈家的名头,虽不为实,但是,放在林家眼睛里面,却也是容不下的一位。”

武安侯当年背叛先太子始,林家老爷子不止一次的在朝堂之上公然与沈涛翻脸,奈何有二皇子在背后扶持,沈涛倒也能落了个全身而退的结果。

只是,如今林家复起,帮不帮七爷那边暂先不提,沈涛恐怕要造大殃。

常娆眼睫颤了颤,与他并肩落座:“你倒是想窄了去。”

萧君浩腾了宽裕的地方给她,随口道:“怎么想窄了?还请夫人赐教。”

常娆也不跟他打弯弯绕,只平铺直叙道:“沈涛是林家的人。”

萧君浩满眼的不信,张着嘴巴好一会儿,才怀疑的开口:“怎么可能,你说七爷是林家的人我都相信,你若说沈涛是,怕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谁不知道沈涛在二皇子跟前失宠,被发配到了平江府来。

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给林家老太爷卖巧讨好,都叫人家给板着脸斥责出来,东西捧到跟前人家都不给情面,京城官场因这事儿都笑了几次了。

说沈涛是林家的人,简直是胡说八道。

见他不信,常娆只拿证据出来:“我可是亲眼瞧见了林家的账簿,我是个生意人,这算盘珠上头的事情,再没有比我更明白其中道理的了。”

萧君浩正一枚一枚的拨弄着她葱白的手指,倏地动作停住,扭过头看她:“里头藏得什么猫腻?”

常娆指尖点了点他的掌心,道:“沈家的两座山头,却没有另设庄子营生,你知道为何?”

萧君浩摇头,他是真不懂这些。

宣平侯府平日里也不做经营,只是平日里圣上与太后赏赐颇多,他跟少爷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以后,少爷拿了家当出来直说要分他一半,一抱大小的盒子里头,竟都是京城的地契、房契。

他那会儿才知道,那些世家大族,瞧着一个个都不显山露水,私下里却无不是盆满钵满的富裕。

武安侯虽自京城出来,但好歹也是几辈子的营生,又多有传承,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常娆见他呆愣憨傻,无奈道:“呆子,人家那是给林家顶了的名号而已。”

“什么意思?”萧君浩仍是不解。

常娆只得解释:“自盐铁可由皇商买办以来,各处大商人无不蠢蠢欲动,买山卖山里头可是有大猫腻,圣上为抑住那些要包园的人家,比照晋宁李家,便颁布了律令,凡是上山下矿,买办一律要经地方衙门上报,呈递京城批示。”

“……这一来一回间,瞧着只是多了些麻烦,但谁手里头有些什么,上头可是知道的明明白白。”

萧君浩品她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林家倒早就有一争的心思?”

常娆哼笑:“这话你来问我,我还真给你答不出。只是我见过那两处地契,却是个风水好地,里头庄子名录虽挂的是沈家的旗号,却只往邵武那边呈递物件。”

“……还有一事,就更稀奇的很了。”

萧君浩追问道:“什么事儿,你说。”

常娆看他眼睛,认真的道:“这也是我得了机缘,因沈家又要跟我来借银子,我才得着那处徒增祸事的码头。”

“……你是知道的,咱家有水路两道的本事,这码头上的生意,我认个第一,倒也不是自大。”

萧君浩点头,常家却是在水运生意上头,是大陈头一份的紧要,就连辛荣要与她比,也是不能。

常娆继续道:“这次是他们要来栽赃于我,才弄了那么一艘黑船,嫁祸于人。”

嫁祸于人四个字叫萧君浩有些脸红。

他给解决麻烦的法子,也是嫁祸给了别个。

常娆说到这里,也跟着笑了,两个人默契的对视,就听常娆继续道:“然而,若是没有这事儿,我还头一个想去报官呢。”

萧君浩眼睛瞪大,话听到这里,就知道这里头有些东西了,他坐直了身子,听得越发的认真起来。

又见常娆继续道:“每论定月是一个关节,总有一艘打着我常家旗号的货船,打南边过来,在平江府这处的码头入册登名,他们还造了咱家的萝卜章,那水一般的红印儿,换做旁人,未必能瞧得出来。”

“……只是,这次却撞在了正主头上,咱家的人瞧见了这,自然要呈报于我,查来查去,倒还真是奇妙的很。”

“……那船倒是真的,过往,咱家家与林家确实有些买卖,送了一条退下来的半姓货船与他,款式模样也都是家里在册的型,只是这些年来,林家老太爷渐渐出山,那林家父子倒有些做不了主。”

萧君浩颔首,接过她的话道:“这个我有些耳闻,听爹爹说,林家水深,咱们家不好掺和那些,只教咱们日后慢慢断了干系才好。”

他又顺嘴一句,问出来自己早就藏在心里的疑惑:“还听爹爹说,那盘龙玉璧也是他家送的?”

常娆笑着道:“你这是要套我的话?”

萧君浩这次倒没心虚,他是真为常娆考虑,说话自然没有把她当外人去看待。

“我与你是一家,套什么话?”

常娆撇嘴,回他道:“那是我跟李道长一起诳他的,那玩意是哪个由来,你又不是不知,若不找个有本事的来头出来顶包,他又要担心多事。”

“那是谁送你的?”

常娆白他一眼,戳他脑门儿:“谁送我的?那是我花了一百万银子跟人买的!李道长说,那玩意儿能给爹爹护命,只要在咱们这宅子里搁着,能保爹爹延年益寿。”

东西是她跟青州钱婆买的,那几船的粮食价值一百万两,她说一百万两买的,倒也不算骗人。

萧君浩顺声道:“只说买的便成,只是那东西有些名目,可不能拿出来叫外人瞧了去。”

后梁的护国玉,落在谁手里,都是个麻烦。

常娆翻翻眼皮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以后不光要藏好了自己的东西,就连用过哪些,也要宁可砸了都不再许人去。”

这话,说的是林家假冒她常家名头的事儿。

萧君浩摩挲着她的脊背,嘴里说着宽慰的话:“你也不要太过上心,你如今身子要紧,明天我进城里,再去铺子里弄几个大夫来,叫他们再诊一回,或开些补药,或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也好有个把握。”

常娆见他并不再追问林家的事情,心下也有些明白。

萧君浩是个心理能藏事儿的人,他越是在意的东西,就越能沉得住气。

这会儿他不显山露水,心理不知道把林家那边给盘剥了几次了。

她那些话说的半真半假,到时候真要牵连过来,她也早就想好了圆全的应对。

常娆和善点头,嘴里笑着说:“我只听你的安排,拢归你又不会害我。”

次日一早,萧君浩进了城里,崔浩夫妻两个早就在花厅等了多时了。

崔浩虽是个吊儿郎当的性子,又顶着纨绔的名号,可又是拿他当亲弟弟看待,平日里自然要严肃不少。

见人进来,手里的三才杯丢在一旁,只沉声道:“你还知道过来?我只当你有了夫人连亲人都不要了。”

辛荣倒是个和善脾气,便是昨天恼他那般行事,可待他这位小叔子,仍是和和气气的说话。

她面上带笑,领着萧君浩落座,自己也在一旁坐定,也不说话,只等着崔浩说出昨天晚上合计好了的言语。

萧君浩知道他气的什么,倒也不慌,大喇喇的坐在崔浩手边,拱手赔了个不是。

他又顽皮,只在后面补了一句:“唯妻是从,这可是咱们家传的规矩。”

崔浩教他给拆了皮面,再也绷不住笑意,只拍他两下,骂了一句臭小子。

萧君浩见人哄好,才把昨天的事情前因后果给兄嫂讲了一番,又说起来林家的事情。

本来,崔浩就因为林家老太爷阵前倒戈的事情,心里有些不快,听到林家竟藏有这些想要瞒下的私事,顿时来了兴致。

他自有仰仗依赖,天底下的事情,没有他霍霍不来的。

萧君浩则为的是给常娆出气,润色几分,就把常娆昨天说的那些复述了给他。

兄弟两个起先还心里别气,等说到了志趣相投的事情,哪里还有半点儿的不快。

说完了闲话,萧君浩拱手告辞,昨儿是琉璃大婚,虽出了些乱子,但家里那人却顶紧要那小丫鬟的,又给了一样随身带着的东西,教他今天过来的时候顺道儿送去。

辛荣有小话要与他交代,便起身送出来几步,“二弟,你且留步。”

萧君浩只笑吟吟的扭头,先一步开口:“您先叫我说了,正有事儿求您呢。”

辛荣眨眼,只等着他先说。

“嫂嫂是个万事上心的人,这次出门,跟前肯定也带了本家的大夫过来,借我几个使使。”萧君浩不好意思的挠头,“您也知道,常家的人如今我是一个也不好过去领,她又身子紧要,那军医也不是此类专擅,只能到嫂子跟前来讨人了。”

辛荣目下和善,只点头应声,说等下就把人领来给他。

她原本要跟他说的话,也是关乎这些。

那常娆是个有手段的姑娘,又是常德利亲自教出来的人,常德利是谁,辛父在世的时候,都要比起大拇指称一句枭雄的人。

凭借一身孤胆,愣是打通了后梁南诏北绒延边诸国的商路,又是开通海运头一人。

头一个捡螃蟹的人,有的可不是光是胆子。

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姑娘,可不会是个心思简单的人。

那孩子来的奇怪,听说老二跟她有些日子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要在林家闹出事情,要掐住常家脖子的时候,她常娆就有了身孕了?

萧君浩自己先开口找她借大夫,那辛荣后面的话,也就自然没有再说的必要。

毕竟人家小两口以后才是一家,心有偏正,她这个应嫂子,说多了也招人烦。

萧君浩再问她何事,辛荣只捡了几样不要紧的关心,又叫人拿了些珍贵补品过来,说是教他捎带给常娆送去。

萧君浩不疑有他,也不跟她客气,只笑着收下,才又领着人往伍大雷那边去。

崔浩他们住的这处宅子,本就是辛家处所,平日里也是伍大雷的宅院,只是要娶琉璃,伍大雷要捧了地契送媳妇,便在旁边又买了一处,两边连通,开了一扇月亮门在中间,倒也方便的很。

琉璃见他,红着眼就来问常娆的事情。

“你主子好着呢。”萧君浩从怀里摸了个盒子给她,“娆娆教我给你的,她眼下不便过来,心里又记挂着你的亲事。”

萧君浩眼睛都要笑没:“她如今身子沉,要不我就偷偷领了她来,因这个缘故,昨儿的热闹我倒是没跟她讲,好姑娘,你也上心,叫人把那事儿给瞒了。”

琉璃是常娆跟前顶紧要的人,若是教她知道了,琉璃亲事上闹出那么大的乱子,怕是又要担心的抹眼泪。

这丫鬟是个有心的人,他把话这么一提,她自然知道要怎么处置。

琉璃先正在看他给的盒子,里头是一支琉璃镯子,通透清澈,在晨光下生出光芒,内壁上头还有常娆的题字平安。

她正红了眼圈要落泪下来,又忽然听出来了主子有孕的消息。

小姑娘又哭又笑,得亏是伍大雷在一旁扶着,才能站稳了身子。

萧君浩见伍大雷已经褪下了喜服,换了一身家常的沉红色袍子,平日里凌乱的须发也都打理的老老实实,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看就是有夫人管着的人。

只是脸上涂了膏药,手臂上还绑了大红色的捆带。

萧君浩拍了拍他的心口:“好家伙,昨晚没影响吧!”

他说的是男人都懂的事情。

伍大雷当即就明白过来,只憨厚的摸着后脑海,飞眉给他:“瞧二爷这话说的。”把胸口拍的砰砰作响,“赶得及,回头能跟您做儿女亲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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