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m——！”
车外一阵刺耳的爆炸声响起，红色火焰与迸发出的烟雾合为一体。
“啧，怎么这个时候才开始打。”十六夜浅桃暗骂一声，车速再次飙得飞起。
到了城区，车停了下来。
“下车。”十六夜浅桃提醒道，可对方还是没什么动静，转头看向他。
少年垂头，刘海遮挡了他的表情，唯一能看到的便是紧抿着的嘴唇。
“喂…？”她伸手在少年脸前挥了挥，这才回过神来，“到了。”
沈知千回神后连忙回应，下车接过十六夜递来的伞，走到沾满灰尘的卷帘门面前。
这里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摆放在门边，门看起来脆得一掰就碎。
这里似乎是已经被废弃的城市，千家万户却无一人开灯——除了眼前这扇门。
看着卷帘门上积的灰，十六夜浅桃没什么欲望想要去手动拉开它，而是直接施法将两人传了进去。
游戏机的音效连续不断，荧幕上的像素小人在桥上摇摇晃晃地行走。
游戏机前坐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女，白金色头发被盘成两个低丸子头，服装以中式风格为主，西式风格为辅。
“墨以桃？”
她转头，精致的脸上黑眼圈很重，疲惫感在霎那间散发。
她转头的那一刻，荧幕上的像素小人没了人的控制，疯狂摆动手臂试图保持平衡，可最终还是一头栽进了水里。荧幕上显示出红色字的“end”。
闻言，十六夜浅桃…不，应该叫墨以桃收伞颔首靠近，站到少女身旁，转身看向站在门前的沈知千。
在这时，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金色的瞳孔，中央是与常人不同的白色瞳仁……看着她的脸，心中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生根。
“哎呀，是你啊。原来你在这里，原来，你在这里……”坐在游戏机前的少女转过来看向他，忽然微笑起来，看来心情很是不错。
沈知千看着少女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宠溺，有点头皮发麻。
“……大人。”墨以桃小心出声，提醒她正常一点，别干疯事。
“好～”少女欣然接受。
少女清嗓轻咳两声：“容我再一次向你自我介绍。我是勿间市的副市长许忆，目前兼任无事游民。小事墨以桃，大事芙洛利特。很高兴再次与你相见～”
“嗯。”沈知千淡淡点头，凝重的表情暴露了他无法放松警惕的心。
“哎呀，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啊……”她变成一脸回想的模样，“哦，对了，听说你又失忆了来着？”
话尾一落，座椅上的少女消失不见，眨眼间又到了沈知千面前。还没等他震惊完头顶就被什么敲了一下。
许忆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令人毛骨悚然，她喃喃道：“记忆很珍贵，可不是你想扔就能扔的。一个普通人找我要祖上的记忆都要花下天价，而你……”
“噗……”突兀的笑声把这凝重的气氛给打破了。
“你笑什么！”许忆闻声生气回头看向身后笑起来的人。
“哎呦喂，我亲爱的副市长大人……”墨以桃忍不住笑着，“每次到这个时候都这样逗他还真是不知厌倦啊，台词都没怎么变过。”
许忆忍无可忍：“只知道吸血的破桃你给我闭嘴！”
“略。”墨以桃一脸欠揍。
“我、我辞了你！让你沦落街头没有血喝！现在、立刻、马上！”她一字一顿地恐吓道。
“我错了，对不起。”墨以桃一脸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丝毫感情可言。
“……你死！”
就这样的道歉谁会接受啊！
谈笑之间，一把带着白色半透明长条的利剑突然向她袭来，许忆迅速向后跳了一步。刹那间，血液飞溅。
破旧的游戏机染上艳红的鲜血，令场景变成凶案现场。精致面孔上的惊恐被定格，绿色发丝杂乱地散在地上。
凶手一脸淡漠地盯着她的血一点一点流出，眉间潜藏着怒气。
“哎，”许忆看见自己的衣服还是被溅到了，她抬头瞥了眼沈知千后冷漠地看着墨以桃掉在地上的头颅，“又是这样……”
许忆走到脖子还在疯狂流血的头颅面前，轻轻踢了踢她的后脑勺，“好了，小桃，三年一次的断头计划达成了，该起来了。”
话音刚落，倒在地上的尸体头身交接处开始涌动骨肉，身边的血液和掉在地上的头颅也跟着消失不见。
这张脸又重新出现在了那具身体上，与来时一样完好无损。
“咳咳！”她干咳两声，开始检查声带有没有什么问题，“啊，啊啊……”
听到声音与原来一样，她扭了扭脖子转身看了眼沈知千。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把剑上也带着系统特有的能力，只是这次是剑而已。
看到周围溅得到处都是的血液，有些心疼：“哎，又要休养个几个月喽！”她突然双眼放光地看向许忆，“副市长你一定会给我批假的对吧？”
“呵。”许忆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走向自己还没通关的游戏机前。就算她不准，对方也会自己给自己批假。
沈知千板着个脸，身上的白色流光如同老旧电视般闪烁。
“你……”他轻轻出声，发现自己的声线附带着像是在电话的那一头听到的声音，有点不适应。
他暗中调整了一下，再次开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并找到我的？”
“这题我会！”墨以桃像个学生一样兴奋举手，一脸自豪地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闻着味就来了！”
“……？”
他看向坐在一旁打游戏的副市长，想知道是真是假。
“真的是闻着味来的……”
“啊？”
许忆看着屏幕一脸认真地打着游戏，有点无语地回答他这个问题，“小桃她可以记住所有她吸过的血。就像一个标记，无论你在哪个位置、哪个时空，她都能知道，会不会来找只是时间问题。”
“哦。”沈知千即答道，光速离墨以桃数米远。
“我现在都不直接吸了好不好！都是存起来的，虽然不新鲜……哦对了，”她猛地转头看向许忆，“我储藏室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还？外面还漏着呢！”
她又补充道：“还有！不要叫我小桃！叫我十六夜、以桃、墨以桃、破血族、老不死什么的都可以！就是不要叫我小桃！”
最后两个字她特地加了重着说的。
“好的小桃。”许忆速答。
“你滚啊啊啊啊啊！”墨以桃抱头一脸痛苦。
站在一旁看戏的沈知千嘴角抽了抽，总结出一句：“我觉得你还是在当‘十六夜浅桃’的时候精神好一点。”
“我也这么觉得。”副市长附和。
“真的？”墨以桃出声。
“真的。”两人异口同声齐刷刷看向她。
墨以桃沉默了，很久没有开口说话。
看到她沉默了，沈知千开玩笑道：“……沉默是今晚的墨以桃？”
看她神游在外，一直不回话，沈知千干脆转移话题：“你们这次来多长时间？”
“不清楚。原本的计划是等把记忆给你整回去之后就回去的，结果呢……”许忆指了指天，“在这个麻烦解决之前，我们还不能回去。原因你明白。”
“——在其他世界里释放可持续性能力后，只要穿越者在离开的时候那个能力还在，就有75%的概率影响传送的目的地。这样？”他把原因说了一遍。
“呦，居然没忘。”
许忆惊叹道，“从你当上人类的那年起距离你的死亡日期已经都快有七年了吧，我记得在你决定当个人类时还特地把这块记忆削得特别薄弱……”
“我21岁那年是怎么死的？”
“跳河啊。无论哪一条世界线都是投河身亡，无论时间地点和过程，你的结局均是这样。”
许忆又道：“说起来，你是怎么想起来给自己起一个叫‘沈知千’这个名字的？可以给我讲讲吗？”
“不可以。”他一字一顿地回答道。
“好滴吧。”不出意料的一脸失望。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对普通人可能有点困难。由于你现在没有要做的任务和目标，只能在这个世界上到处乱窜制造混乱。但你是原生系统，要不要回去由你来决定。”
“明白了。”
『说起来，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您为什么要放弃市长的职位去当一个无人在乎的副市长甚至无业游民呢？』
许忆脑内响起沈知千的声音，她抬头看向对方，用同样的方式回应道：『人老了，累了，自然就不想去做那些繁琐事了。』
『可您明明是我的创造人，不老不死……』
『人总是会累的嘛。』
『可——』
『当年我就是为了游戏而创造的你，每每看着游戏进行时，又觉得自己似乎也需要一个玩伴，从而把你转换为人类。因为消耗太大，那样的生活维持不了多久就结束了。』
『……』
『哎，要困死了，我先去睡觉了，有问题可以用黑与蓝客服界面联系我。』
『嗯，好。』
在他回应后，身上闪烁着的半透明流光变得众多，直到整个人被流光覆盖。
眼前的景色在眨眼间变换，又是这里——漩涡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