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小江看起来十分为难,正主傅女士依旧笑得异常灿烂。
一点儿也没被面前众多低气压患者们影响心情。
她拉了拉安沐白嫩的小手,眯起了眼眸,多了份对待晚辈慈爱的心绪。
“崽崽,带你一起去看我种的花好不好,比那天的还要好看一百倍!”
她挺直了脊骨,像等待表扬的孩子。
隐约可以看到曾经英姿飒爽、披寒光的风骨。
安沐有些犹豫,看了眼小江,又看了眼一直冷着脸的安然,还有难掩眸子中失落和打量的众人。
客厅太过压抑,她匆匆点头同意。
“好啊,奶奶,在哪里啊?你带着我和我姐姐一起去好不好?”
那小脸儿微微笑着,端得是一副和谐温柔的模样。
只是打心底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管去哪里,那也总比这地方强吧!呜呜呜不是不喜欢你们,只是你们的眼神要把我千刀万剐一样!】
【虽然我不太在乎别人的目光,但看得多了,也是会害羞的。人家脸皮薄薄的一层来着~】
傅女士本就喜欢安沐,这样乖乖巧巧的模样自然能让她堪称慌乱的点头同意。
“走走,我们不和她们玩儿,现在就去!”
安沐突然拉动,朝着安然投出求救的信号。
“哎,奶奶,您老慢点啊!”
安然抬着眸,带着看戏的意味,眼神中溢着揶揄。
只是若隐若现的。
她定了定,便抬腿跟了上去。
安洛笙并不想安沐和傅家有过多来往,只是傅宣铭话都说到那份上,安沐又是个没心眼的,没两下就答应了。
现在这情况,反倒是让傅家好感度飙升。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是让他知道,又要生一阵子闷气。
他在怕什么安然很清楚。
至于那小江,也将这一堆人留给了傅宣铭,不顾无数只手脚的阻拦,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老夫人,您等等我啊!”
傅女士一直拉着安沐,那模样好像在怕她突然消失不见。
她七拐八拐的,带着安沐来到了停在门外的车面前。
幽暗的车身毫无装饰,从外也看不到内里的东西。
那只带着祖母绿手镯的手抬了起来,死命拽着黝黑的车门。
全身肌肉都在用力,抬手就要将其拉开,可没什么用。
傅女士叹了口气,唇瓣一开一合:“开门。”
‘biu~biu~’
门开了,傅女士笑了,还对着安沐邀功。
眼皮下的双眸亮晶晶的:“崽崽,神奇吗?”
安沐看得一头雾水,点头附和:“这么神奇吗?”
安然:“……”
你们两个要不要先回头看看??
小江拿着钥匙的啊!
到底在神奇什么啊!
傅女士最喜欢时钟花,这一点倒是和安沐有些相似。
时钟花最普遍的花语是高贵、踏实、自律,像时钟一样在早上准时开放,又在晚上准时合拢。
但还有另一种说法,安沐最喜欢的说法——爱在你身边。
认真来说就是——虽然时钟上的时间永不停息的流逝、消散,但我的爱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一刻都不会离开。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据小江描述那些花种在军区大院的隔壁,一栋占地面积并不大的烈士遗孤收容所内。
他们的爸爸妈妈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回来。
傅女士将花种在收容所中也是想告诉他们爱永远都在。
其实在里面的孩子并不多,大部分会被战友或者其他亲戚朋友的收养。
但还有一些特殊的孩子,没有任何家人,便只能由国家养育。
和正常小孩儿一样上学、上班。
军区大院离收容所非常近,近到只有几分钟的车程。
傅女士还没发病之前,一直很喜欢呆在那里,自己一个人,走着去。
后来生了病,就变成了偶尔去,来来回回都是小江接送。
安沐今天醒得太早,脑袋晕乎乎。
傅女士身上的味道很特别,不是那种老人的腐朽,而是带着一点禅香。
靠在她的身上,让安沐觉得像是在道观中。
很安详很舒服。
可还没等她闭上眼睛两分钟,车就已经停了下来。
她没来得及反应,身子猛地向着前方座椅冲去,连安全带都绷紧了些。
眼看着那头就要撞上真皮座椅,安然随手扯了把她头发下的领子,硬生生将人给拽了回来。
摔回到座椅之上,四目相对。
安沐咧着唇角,随手解开安全带,想要说谢谢。
但安然只是淡然的看了眼她,转身下了车。
被剩下的安沐眨巴着眼:“……”
【呜呜呜…姐…你眼神里的冷漠,就好像能化作一把利剑,刺向我这颗怦怦直跳的心脏,把它搅弄到心碎、痛得我撕心裂肺。】
【我那么爱你…那么爱你…可你的冷漠无情已到了令我发指的地步呜呜,可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等着…】
【等着当你的冷漠超出了我心里所能承受的负荷,我就会当场把心掏给你,这颗为你而跳的心脏,你既然不要,那我走!】
【你就像是一个高级杀手,用冷漠杀死了我的快乐,用远离刺死了我的心脏,用无情袭击了我的热情哇哇哇啊——】
【你、为、什、么、不、等、我!啊!啊】
安然脚步一顿,额间清晰可见青筋微微跳动。
自从早上醒来,就一直在坐车,即使在傅家也是坐椅子,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的腿就已经麻了。
她只是想下车活动活动啊,她有什么错要被这样控诉!
安然不自觉的微跛,慢悠悠的走了回来,神情还是那么冷清,任谁也看不出她现在是瘸的。
她高贵的抬着手,敲了敲安沐旁边的窗户。
“下车。”
安沐眼睛瞬间瞪圆,微蜷的长发乖巧的竖在身后,紧接着十分积极的点头,动作干净利落的翻身下车
“哎,好嘞。”
安然:“……”
神经病啊!!
刚刚发疯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