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愣住:“什么?”
冯若昭也道:“娘娘不会弄错了吧?”
脉滑如珠,往来流利,应指圆滑,这么基础的脉象,年世兰若要弄错,还谈什么以后出宫悬壶济世?
她研究了好一会儿,问道:“你近来可有什么症状?”
沈眉庄摇头,完全不敢相信,“没有。”
“饮食?月事?你好好想想。”
“嫔妾一到暑天便月事不调,已经推迟有大半个月了,先前也是有过的。”沈眉庄仔细回想了一下,“饮食的话,近来胃口不好,倒是行宫里的小宫女做的一手酸梅汤,很是不错,嫔妾愿意多喝几碗。”
冯若昭想了想,“听说孕妇多爱食酸,又有月信推迟,或许是真的有了,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江太医近来染了暑气告了假,嫔妾这边来了一位新的太医,倒是很中用,他日日来请脉,若是有孕,想来他会告诉嫔妾。”
做酸梅汤的茯苓、济州老乡刘畚,这些在原剧中都是曹琴默帮忙安排的,华妃主要负责给钱,所以眼下曹琴默完全有能力帮皇后谋划这一切。
不过原来的华妃城府不够,这件事没把自己摘出去,曹琴默只负责出谋划策和善后,换做皇后来做,决计不会让曹琴默那么轻松,只怕真相大白的时候,皇后也是干干净净的。
年世兰闭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
沈眉庄和冯若昭面面相觑,不知道年世兰为何这个反应。
“娘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冯若昭问。
“刘畚是个江湖骗子,自然摸不出你孕早期的脉象。”年世兰睁眼看着沈眉庄,“你是不是有一张可以助孕的方子?”
除了甄嬛,她还没告诉过第二个人。
沈眉庄因为惊讶,眼睛睁大了些,被冯若昭瞧了眼,脸上飞霞,“娘娘怎知?”
年世兰懒得解释,直接道:“那是推迟月信的方子,不是助孕的方子。”
“怎、怎么可能?”
“方子可是江慎给你的?”
沈眉庄摇头,“是宫女茯苓,说是她老家都用这个方子,嫔妾叫刘畚瞧过,确实没有问题。”
这个行为无异于让狼人查狼人,结果没有半点意义。
年世兰揣测道:“酸梅汤或许也有问题。”
冯若昭和沈眉庄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同的是,沈眉庄为自己经历的事情震惊,冯若昭为年世兰掐算的本事震惊,当真料事如神?
“嫔妾日日饮用,未觉不妥。”
“回头遣人将酸梅汤给本宫送一份来。”
既然假孕争宠的戏码上线,曹琴默少不得要安排一个公布的时机,年世兰在当场揭穿和将计就计之间,选择了后者。
借假孕,养真胎。
只是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两枪,年世兰担心沈眉庄还跟原剧一样,天真单纯随便相信什么老乡,特意叮嘱道:“小心着些身边新来的人,想要保住你的孩子,就听本宫的。”
沈眉庄似懂非懂点了头。
回去路上同冯若昭商量许久,总不知是何意。
“华妃娘娘说有人要用假孕争宠来害我,又说我怀有身孕,还说不许告诉旁人,妹妹倒是糊涂了。”
冯若昭也觉得摸不着头脑,可她有一点敢肯定:“旁的不说,华妃自己失去过孩子,所以也从来不会害谁的腹中骨肉。”
又道:“她先前给我的方子,我让家里找人瞧过,确实是疗养的好方子,且我如今的月信比从前规律许多,来时也不会痛,平时人也松快许多。”
冯若昭联想到之前宫里那么多小产的例子,忽然反应过来,“只怕华妃娘娘的意思,想要害你胎儿的人是皇后。”
“皇后?”沈眉庄绞着帕子道:“她与华妃不过是权位之争,怎会心狠到伤人胎儿?”
冯若昭看向沈眉庄的肚子,“是与不是,答案很快就会分晓。”
晚膳时分,沈眉庄遣采星将酸梅汤送到清凉殿,她尝了一口,东西倒是无毒,不过添了茵陈和首乌,能够抑制食欲。
等皇帝来时,她只当刚拿到,故意给皇帝喝,却在喝之前叫小厦子先试。
既叫皇上知道自己对咸福宫那两位有戒心,又借小厦子之口,告诉皇帝酸梅汤的问题。
这种无甚紧要的小问题,立时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但是很快便会有用处。
没一会儿宫人来报,沈眉庄有喜了。
看样子曹贵人将那一众生过孩子的女人都弄过去了,假孕争宠的戏码要开始了。
皇帝一听有子嗣,十分欢喜,兴致勃勃去了曹贵人那边,在门口遇到皇后。
“皇上万福,还是皇上先到了。”
“朕方才在清凉殿听说沈贵人有孕,特意过来。”
皇后一听清凉殿,脸色便有些挂不住,年世兰便从阴影中款款而出,向皇后行了个礼,“给皇后请安,皇后万福金安。”
“臣妾也是方才听说,未免疏漏,已经叫人去拿敬事房的存档。”
“一起进去瞧瞧。”
进门时,妃嫔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沈眉庄怀孕的征兆。
年世兰拂了发髻上的珍珠流苏,翻了个白眼道:“这大热的天,谁不是倦怠少言、不爱动弹,如此草率判断,岂非人人都有身孕?”
她又故作讶异道:“沈贵人莫不是故意假孕博得皇上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