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一惊,连忙解释道:“事关龙裔,嫔妾怎敢乱来?”
“华妃。”皇帝伸手将年世兰拉到自己身后,小声道:“不许放肆。”
年世兰轻哼一声,倒也不再说,只是暗中努力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皇帝却不放。
挺热的。
皇后坐在皇帝对面,瞧着皇帝如今鬼迷心窍一般,胸口愈发堵得慌,“太医,可确定是真的有孕吗?”
“臣恭喜皇上,恭喜小主,小主确有身孕,已一月有余。”
皇后当着皇帝的面,有模有样查了档案,一并确认了时间,又贤惠地叮嘱沈眉庄的婢女,要好生照顾沈眉庄。
皇帝对皇后的言行很是满意,“还是皇后细心。”
“皇上,现在沈贵人既然有孕了,是不是该找一个稳妥的太医,帮她照顾着?”
皇帝点头,沈眉庄柔声道:“皇上,方才来给臣妾请脉的,是太医院刘畚,臣妾觉得他很不错,他又是臣妾的同乡,要不,就让他来照应吧。”
“太医院?”年世兰盯着刘畚道:“怎么没见过你?”
年世兰将矛头指向皇后,装作随意道:“此次来圆明园的名单都是皇后娘娘定的,这刘畚的底细,皇后娘娘都清楚吧?”
皇后一时愣住:若说清楚,日后出了事,自己脱不了干系;若说不清楚,刘畚不可用。
曹贵人忙开口道:“江太医突染时疾,不能侍奉主上,临时拨了刘太医来行宫伺候。”
年世兰横了她一眼,她立刻低下头去。
欣常在适时道:“瞧着曹贵人平日只带公主,没想到耳聪目明,宫里一点小事她都知道。”
曹贵人有些支吾,“江太医日常为公主请脉,若有告假,嫔妾自然是知道的。”
一旁闷声不响的甄嬛,忽然接了一句话:“如此说来,刘太医便是顶替了江太医,也在为温宜公主请平安脉。既是公主的太医,自然是信得过的。”
这宫里头谁不知道曹琴默是她华妃的人?皇后暗自欢喜,甄嬛这是替自己,将曹琴默和刘畚绑在一起,也就是将华妃与假孕一事绑在了一处。
如此,以后出了事,跟自己倒是分毫关系也没有了。
年世兰心知皇后城府颇深,脸上瞧不出什么,也不看她,继续使自己的小性子,“事关龙裔,不可不小心,臣妾方才进来前,叫人去请了江诚过来。”
皇后愈发高兴:愚蠢的华妃,这是要将自己跟假孕争宠一事,牢牢绑在一处啊。
“难得见你如此周全。”皇帝示意年世兰坐到他身旁。
年世兰看了眼皇后,施施然坐下,一点也不怕树敌。
皇后也并不恼,她想着等到沈眉庄假孕一事大白天下,华妃陷害沈眉庄的罪名便也跑不了了。
过了会儿太医进来,却不是江诚。
“怎么是你?”年世兰蹙眉问道:“江诚呢?”
章弥拱手行礼,“回禀华妃娘娘,江诚江大人因家中有事,今夜是微臣留值。”
“章太医的医术,朕是信得过的。”
皇帝抬手,佛珠连同流苏轻松划了一圈,示意章弥把脉。
皇后暗暗捏了把汗,她还没有跟章弥提过,时间一点一滴走过,殿中的人好似都被点了穴,默契不发声。
隔了好一会儿,章弥回禀说确实有孕,皇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臣妾疏忽了,皇上皇后来了半日,却连茶也没有奉上一杯,臣妾真是高兴糊涂了。”曹琴默一言,将殿中的氛围重新拉回了欢喜的状态。
皇帝也说自己渴了,特意问过沈眉庄想用点什么?沈眉庄说方才打翻了梅子汤,有些想念。
康如芸就站在皇帝跟前,巴巴等着皇帝在这时候说起自己,譬如那句“别人倒也罢了,康贵人不喜欢酸的,给她多放点糖”。
可是皇上却道:“华妃就不必了,给她一杯牛乳茶便是。”
他转头对年世兰道:“太医说你脾胃虚弱,方才出来时,你已经喝了一碗,仔细伤胃。”
年世兰十分配合,做出娇羞状:“谢皇上关怀。”
康如芸脸色完全挂不住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按照原剧,华妃被撤协理六宫之权,皇帝来圆明园以后是极其宠爱甄嬛的,如今自己替了甄嬛,皇帝来后宫勤快了,却是十日有十日半都是去华妃那里。
她的宠爱怎么还不减反增了呢?
皇帝不应该忌惮年羹尧吗?
莫不是自己的到来,扰乱了这个世界的故事发展,所以才会这样?
▪桃花坞。
“康妹妹一向神机妙算,怎么如今恩宠不复从前,这掐算的本事也不如从前了?”
博尔济吉特氏本就瞧不起康如芸,是皇后出面,她才强咽下自己恩宠被抢的委屈,同康如芸姐姐长、妹妹短。
此刻得了机会,忍不住嘲笑道:“康贵人不是说皇上今晚会来娘娘这里吗?怎的皇上还是去了清凉殿?”
沈眉庄怀孕确认和假孕被揭发的场景太像,康如芸是记错了,还以为怀孕这日众妃都在,皇帝会来桃花坞,所以早早就告诉了皇后。
皇后将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声音不大,足以震慑这两位,“不想办法为本宫分忧,成日只知道内斗,本宫要你们何用?”
两人下位请罪,皇后对康如芸道:“温宜公主周岁宴在即,你的舞还得加紧练习,早些回去歇息吧。”
博尔济吉特氏原也想走,瞧着皇后看了自己一眼,便留了下来。
待到康如芸走后,皇后才幽幽开口:“你那张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