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子梅的时候,她和她哥哥急着去找大夫,替你瞧病。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如今一切都苦尽甘来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厚着脸皮,讨一杯喜酒喝?”
陈母很惊讶,不过惊讶之情只是一闪而过,然后就变成了欣喜:“好啊。荣幸之至!”
旁边的陈子梅,更加是又羞又喜。秦琴那时候还不知道,陈子梅因父亲内囊寒薄,母亲体弱多病,极难说亲。这一门夫家,也是陈母拼着面子去求来的,对陈子梅是敷衍得很。而此刻骤然有个正六品的县君去坐镇,着实是让陈家脸面上添光彩的事情。秦琴问好了时间,陈子梅下个月初八就是正日子了,就说会提前一天去,为新娘子添妆。陈母十分推辞,道:“县君赏脸来喝喜酒,已是天大的脸面了。怎么好意思还让您添妆?如果您不介意,来吃个送嫁宴就好。”
就连陈子梅,也不赞成,说:“就是咯,到时候我娘会哭嫁,你过来看看就好。”
哭嫁?这个习俗,倒是很有意思的。听说是琼州一带水上人家的嫁女儿风俗,还会唱咸水歌, 歌词也是为了哭嫁专门写的。秦琴心动了,问:“真的呀?好有趣啊,我真的可以去看吗?”
那一脸求知欲极强的,倒是把陈母和陈子梅整不会了。母女俩交换了个无措的眼神。秦琴方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兴奋了,用帕子掩嘴一笑,才道:“是我没想明白了,所以想要格物一下。听闻哭嫁是水上人家的风俗,怎么会到了此间来呢?”
陈母娓娓地道:“从前是在疍民才有的风俗。但从几十年前开始,本朝皇上开恩,允许疍民上岸居住,生活。虽然仍旧不允许疍民买卖耕地,也不许疍民在码头以外的范围活动,但疍民、陆民的交往,却是大大的增加了。疍民都有一条好嗓子,唱歌好听,不少渔女,也就成了歌女。渐渐地,反而哭嫁这个习俗影响到陆民身上来了。最近十年,在文州城内,出嫁女儿,都要哭嫁。”
陈子梅道:“不过我们的哭嫁和疍民的不一样,疍民成亲,是找一个大码头,定下了锚,邀请亲戚们从各处水面汇聚过来。哭嫁的,自然就是新娘子的各路亲信了。”
“我是亲眼见过的,他们成亲当日,是做了两条喜船,船头碰着船头。到了吉时,就由喜婆背着新娘子,是从一条船到另一条船去,在船头上拜天地。拜过之后,还要去妈祖阁拜妈祖。和陆地人完全两回事。”
秦琴听得愣住,觉得新鲜又有趣,就问:“陆地人是怎么样的?”
陈母却是卖了个关子,抿嘴一笑,道:“县君好奇心重,到时候来亲眼看看,或者会更好?”
秦琴道:“好啊。那我初七就过来。”
“那我回去,布置个客房给秦大姐。”
陈子梅非常高兴,喜笑颜开的。眼见时候不早了,陈母带着陈子梅就要告辞。临走的时候,秦琴问陈子梅道:“你是在哪里看到的疍民成亲?”
官家大小姐,管教很严。不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也不像是有机会乱晃的样子。陈子梅脸一红,扭扭捏捏的道:“就那会儿建桥的时候,有天下午放假休整,我闲着没事干,去看到的……”秦琴:“……”也好,博闻强记。……晚饭,回到湛园里吃。来不及做饭了,秦琴也不怎么饿,让春花春柳到街上现买了熟食,略炒了两个青菜,就凑合了一顿。饭食普普通通,某人却眯着危险的凤眸,一直盯着秦琴傻笑。最后,某人终于忍不住放下了筷子,很是严肃地看着秦琴,问:“你是不是搭错了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