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过晚膳,时间还早,西边太阳还未落山,明晃晃在天边挂着,尽散一地余晖。
送走匠人后,唐美清仔细打量着她这家新扩张出来的食铺,看哪都觉得满意。
这家食铺可比原来的小食铺大了两倍有余,原来的食案是按课桌式摆放,客人多的时候,小院子拥挤得很。
现在食案放在店铺里面,规划出一个一块地方放个十二个桌,中间留出宽敞过道来,可容两人并排走过,空间宽敞,就算所有食案都坐满,也不再显得拥挤了。
除去食案,她还请了匠人在店内店外整面墙壁处做了长条桌案,有点类似于吧台,只是更加矮一些。
店内靠外,原本的几扇窗户被打通,改成格子式的大窗户,地面做的微微下嵌,挪出一大块长方形铺上竹席,又在其上摆了六个矮圆桌,周旁放上蒲团。
这样客人盘坐着喝酒吃菜的时候,窗户一打开,还能看看日光吹吹晚风。
另一侧靠窗的地方,则是摆的精致方桌,椅子设计成有靠背的,上面再垫上一些软垫,周围摆放的都是些精致可人的茶具。
这处是用来给客人享用糕点的,在这处中央靠内设置了公开小厨房,里面放的都是糕点模具,日后方便客人一边享用糕点饮茶,还能一边看糕点师亲自制作糕点,更显趣味。
墙壁设计成不刺眼的白,上面挂上一些绿植和名画等,中间几处分隔的板上放些花瓶瓷罐,养着兰草茉莉等。
大片的白,撒上几点养眼的绿,地上是深深浅浅的棕竹,颇有几分文艺气息。
金陵城的酒楼酒肆其内装修大多是以红色为主,显得喜庆,她不大喜红,总觉得看着聒噪,便反其道而行,按照自己的喜爱来布置店铺,看起来也顺心顺眼了许多。
刘二嫂家两个侄子去酿酒作坊搬来早就定好的酒,一进门便被店内的景色惊讶到了。
唐美清得意洋洋,问:“如何?”
大侄子嘴甜,回道:“姑娘这食铺简单又不失温馨,别具匠心呀,等明日正式开张,定会让客人们流连忘返的!”
小侄子嘴馋,惦记着大肉包煎饼果子,好奇问:“姑娘,那咱们以后还卖不卖早食啊?”
若日后吃不到那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和千层百叠的手抓饼,他会很难过的,肉包子,手抓饼,俺想你们!
“卖!自然还是卖的。”
唐美清可不想丢去卖早食赚来的银子,早食下酒菜和糕点的生意,这三样她一个都不放过,通通做起来。
现在食铺刚刚扩张,大食铺用来做酒肆和糕点生意,另外还接定做的活儿,小食铺就用来做早点的生意,等日后生意更加火红,银子日渐多的时候,再扩张也不迟。
想着想着,她心中美滋滋的,正想得入神,门外秀儿走了进来。
“姑娘,我带卢大哥来了。”
秀儿挽着他的胳膊,卢三憨笑,一进门便也被她这食铺景色惊艳到了,好几句夸说这食铺别致得很。
唐美清摆摆手,急忙请他进来先坐着,又见他身后还有几个人跟着,模样都十分眼熟,仔细一瞧,霍!都是王府里的帮厨呀。
现在祁琎不在秦王府,府内便很少开锅,卢三平日里快闲得长草了,唐美清便聘请他来食铺当大厨。
食铺刚开张,正是缺人的时候,卢三带来的这几个小厨子可帮了她不少忙。
只是人手依旧不够,卢三提议道:“西市有奴隶市场,姑娘要不去那瞧瞧?”
唐美清犹豫半响还是摇了摇头。
经过唐晔一事,她不想再买奴隶了,宁愿多花些银子聘请雇工。
于是傍晚时间,她、秀儿和卢三便去了另一处请雇工。
雇工市场就在奴隶市场旁边,经过奴隶市场时能看到地上铁笼里关着不少昆仑奴和新罗婢,往里深入,甚至能看到贩卖歌姬舞女的。
周围的人挑奴隶像挑牲口一样,捏着奴的脸左瞧右瞧,若是觉得“成色”不错,丢下几两银子便可得到一纸契书,买下一人的余生。
经过这些铁笼子,里面的奴隶面色皆不好,秀儿忍不住问她,“姑娘,我瞧着那些个新罗婢被关着,好生可怜,您真的不考虑考虑买下她们嘛?”
唐美清脚步顿了顿。
秀儿又趁热打铁,继续道:“我知道唐晔那小子不辞而别,伤了姑娘的心,但您瞧瞧这些新罗婢,她们力气大性情柔顺,被旁人买去是受苦挨打的命。若来咱们店铺,姑娘慈悲心善,她们便可免受那些不该有的屈辱呀……”
这话说的理也没错,唐美清一颗梆硬的心又软了些。
街道两旁的奴隶商人惯会看人脸色,急忙迎了过来,客客气气问:“女郎要买什么样式的奴隶?昆仑奴、新罗婢还有歌女舞姬,咱这都有,价格也公道!”
这商人惯是狡猾,好话都让他说尽,也不问她买不买,已经开始介绍铁笼之中的奴是什么品质会做什么事等等。
最终唐美清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需要买些能干活的奴隶和婢女,若是会点厨艺,自然是更好。”
“好、好、好,我看看。”
商人拿出一个册子,上面记录了每个奴隶的年岁、旧主和技艺等等,翻到一面,他点点头,让人提过来一个铁笼,指着里面的女子道:
“会厨艺的奴太少,巧了,我这正好有一个,女郎您瞧瞧?”
唐美清看向那铁笼,里面关着的女子约莫二十六七岁,高个子,腿很长得弯曲跪着,身材不错,就是眉眼太倔强,目光太冷漠,一副老娘不想活了,爱咋办咋办的表情。
嗯!有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