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上,为了女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大有人在。
可秦鹄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头一次上青楼,居然就有人为了一个花魁对他下战书。
再看这兰少,五官虽端正,可这身板怎么也不像个练家子。
且估计是常年沉迷酒色,皮肤有些异样的蜡黄。
就这,也敢跟别人决斗?
秦鹄笑了,他也是不怕惹事的性子,更何况别人欺负到头上,怎么也不能躲。
不然,这主动投怀送抱的花魁搞不好可就真的跑了……
“呵,兰兄是吧?我和你做一场倒也无妨。只是我若不小心伤了你……”
秦鹄欲言又止。
他倒不是无的放矢。
就这种货色,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用力太大,直接给人弄没了。
而那兰少闻言,却似没听出鄙夷来,还在那故作高深道:“小子,别说我没提醒你,本少若出手,你必是九死一生。趁着现在还能开口,不妨留个名姓嘱托,等你死了,本少也好将你的尸首送到你家人手里,也算本少尽了仁义!”
那我还真是谢谢您了哈!
不过听他这么说,秦鹄好笑之余也感到好奇。
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大少爷,究竟是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技,让他如此自信呢?
思考中,那兰少已经走向楼梯,这也让秦鹄不禁摇头。
行家看门道,就说这位少爷的步履,那也是虚浮得很呐。天下武学流派不计其数,但几乎都要注重下盘功夫。
连走路都拖泥带水,就更别说学武了……
“公子,你等会可得注意着些。”
彼时,怀里传来红梅的担忧,让秦鹄又是为之一肃。
连红梅都这么说,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这病恹恹的兰少爷,还真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再看周遭客人,也都是窃窃私语,同时默契的让出了场地,看这架势,这兰少爷还不是第一次和人在青楼决斗了……
“红梅,你可知这位兰少爷是几品?”
秦鹄悄悄问道。
虽说他不觉得这世上有多少比他更妖孽的人,但老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保不准人家真是那天外天呢?
他败了不要紧,可若真闹出大动静,传出去先不说名声如何,光是河对岸客栈里的萧秋雨……
秦鹄打了个寒颤,也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真怕起了那母老虎。
连忙殷切的看向红梅,后者却有些疑惑道:“奴家也不晓得,不过这位兰公子是……”
她话没说完,那兰公子已经走下了楼梯。
先不说他是如何气宇轩昂了,光他跟前那开道的狗腿,就足够让人退避三舍。
秦鹄倒能看出来,这兰少爷随身的奴仆,也有些武学的底子。
只是没有交手,暂不晓得其深浅。
“小子,还不把红梅姑娘放开!”
望着那恶狠狠的狗腿,秦鹄皱眉问道:“是你跟我打,还是你家少爷跟我打?”
恶奴不屑冷哼道:“瞧你这细胳膊小腿的,谅你也没多大能耐,还妄想和我家少爷过招?小子,等你先跟爷爷我……诶?”
话到后头,却是渐行渐远。
最后伴随着一声脆响,那恶奴便砸塌了一张桌子,又顽强的抬起头指着秦鹄瞪了一会儿,这才浑身一软晕死过去。
“好!”
厅中顿时喊出一声好来,可相比这里的人数,这单独的一声便显得突兀了。
而那人也和秦鹄一样很快注意到,本在他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纷纷远离。
再看那兰公子的表情,就晓得是怎么回事了……
“好,好,好!竟能打败我的家奴,看来你是有些手段。可仅凭此,你还没资格做我的对手!”
不是,你叫唤半天了,那你倒是上啊!
秦鹄甩了个白眼,根本不接这兰少爷话茬。
他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这兰少爷不但是红袖楼的熟客,在福州县本地,估计也有不小的名气。
在这不论是客人还是老鸨,好像都不太想开罪他……
“小子,你可准备好了?为了以防别人说我以大欺小,现在我先让你三掌,若你三掌之内能让我后退半步,那都算你赢!”
彼时那兰少爷又在自信无比的叫嚣。
秦鹄听得摇头。
你倒是聪明,知道让三掌而不是三刀。
不过这时候,秦鹄也懒得计较这其中是不是有诈了。
虚实打过就知道了!
心念一动,秦鹄整个人就窜了出去。
眨眼间,他朴实无华的一掌就要盖在兰少爷心口。
可即将接触之时,秦鹄却猛的瞪眼,连忙泄力后退,惊诧无比的看着那风轻云淡,始终不曾动过一步的兰少爷。
“哦?看来你确实厉害,晓得会被我神功震伤所以及时收手,之前那些家伙要是都有你这么聪明,就不用在床上躺几个月了!”
听着兰少爷的话,秦鹄有些凌乱。
什么神功?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难道大家都不想惹他,单纯只是因为他脑子有问题?
秦鹄现在高度怀疑。
因为刚才他突然收手,自然不是什么神功的缘故。
恰恰相反,他是发现这个兰少爷,根本是个普通人……不对,该说比健康的成年男子都还不如。
一掌快到这兰少爷心口上,秦鹄才发现,这兰少爷站着不动不是因为自信,而是单纯没反应过来而已。
此外他更是没有半点内力,就是个实打实的酒囊饭袋!
刚才秦鹄若不停手,估计一掌过去,这家伙当场就得暴毙。
“你……”秦鹄艰难开口,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打交道,毕竟连锦衣卫里也没有这门课程。
而那兰少爷却只当他怕了,拍着衣襟哼笑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认输?不过这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小子,滚吧,今天本少爷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完,他又看向那红梅,笑容立马就下流起来。
红梅下意识往秦鹄身后躲,秦鹄也无奈道:“这位兰少爷,虽然我的确不太想和你打,不过……美人恩重,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好,既然你死不悔改,那本少就成……呃,好汉饶命!”
一句话还没说完,这兰少就双脚离地,蜡黄的脸皮涨得通红。
秦鹄一手掐着他脖子将他提起,一边还笑问:“怎么,你的神功呢?”
兰少没有回答,或者说是来不及回答。
秦鹄方才把他提起,大厅里便从落针可闻变得无比喧闹。
那老鸨更是如丧考妣,急忙跑上了苦着脸喊道:“公子手下留情啊!奥哟,这下完了,摊上大麻烦了!”
大麻烦?
秦鹄不由再扫了眼这兰少。
看来,这也不是一个富家二世祖那么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