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凄厉的哀嚎声，让周边的行人们纷纷驻足。
而后，便有胆小的直接跑远。
哀嚎是那老板发出的，就在刚刚，随着那亮光闪过，他伸出去踹人还没来得及缩回的腿上，多了一个肉眼可见的血窟窿。
木桌旁，秦鹄下意识按向腰间，这才想起一路上为了掩人耳目，他都没有佩刀。
而且之前任啸天托厉鹰给他的那把绣春刀，也早已经损坏遗失。
而一般的刀，对如今的秦鹄来说，其实有没有都差不多。
碰到弱一点的对手，不用刀他也能赢。
唯有势均力敌，又或是更强于他的人，才需要一把好刀。
普通的铁刀，在他们这个级别，徒手就可以折断，故而意义不大。
“救命，救命啊……”那摊子老板腿上被开了个洞后，便躺在地上打起了滚。
痛苦中，他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正提着一把剑朝他走来，顿时吓得哭爹喊娘。
女子五官倒是标致，不过其不施粉黛，穿得也十分寒酸。
其神情冷峻，盯着那老板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待到其面前后，长剑抵在了老板脖子上，后者顿时把哀嚎吞了回去。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他口中的女侠面无表情道：“放心，我不杀你。”
“那就好，那就好。”老板松了口气，却听女侠又道：“但你刚刚踢人的腿，我要了。”
说罢，寒光一闪，老板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觉得腿上传来一阵剧痛。
正待开口嚎叫，嘴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那是一只鞋底，直接踩在了他脸上。
“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这么大火气？”
秦鹄一脚踩着老板，同时还攥着这女剑客的手腕。
剑锋已经切开了摊子老板的皮肉，若非他出手及时，恐怕已经砍到骨头里了。
女侠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便面露异样。
“你是……”
“姑娘认得我？”秦鹄眉头一挑，继而笑道：“既然如此，那姑娘能否给在下一个薄面？”
女侠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在否认什么，面无表情道：“你要给这人出头？”
秦鹄没有否认，道：“姑娘不是已经给过他教训了么？”
“这等欺软怕硬的恶汉，若不让他痛得彻底，他是不会改正的。”女侠振振有词，就要挣开秦鹄抬手再砍。
秦鹄却不依不饶，再度将她拦下，叹道：“姑娘嫉恶如仇，在下佩服。但姑娘有没有想过，你所认为合理的惩罚，有些太过火了。”
女侠：“我又没杀他，怎么就算过火？”
秦鹄嘴角一抽。
这也是位视人命如草芥的主呀。
不过像这样的观念，对行走江湖的人来说才算是常态。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何况这女子还有一品的实力。
杀人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能修炼到这个境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心理上的负担。
没错，这女子是实打实的一品高手。
仅靠刚刚那一剑，秦鹄便能确信。
这样的人，总不能是籍籍无名，可他又实在记不起，江湖上何时多了这么一位女强人。
“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断了他这条腿，他以后该如何过活？”
秦鹄再劝。
女子听罢后却理直气壮道：“这样更好，让他也去乞讨，尝尝受人白眼、欺辱的滋味儿，他才晓得悔过。”
“那他的家人呢？”秦鹄问罢，一抬脚，对那老板问：“你可有兄弟姊妹？”
老板疼得脸色惨白，却不敢再叫，只哭诉道：“大侠饶命，小的是家中独子，上有老母要孝敬，下还有一对儿女。我若没了生计，他们都得被活活饿死呀！”
秦鹄再看向那女侠，叹道：“你听到了，他固然有错，当乞丐也是咎由自取。那他妻儿、老母呢？”
女侠眉头一皱，觉得秦鹄过于仁慈。
可秦鹄的话，又似乎有些道理，一时不晓得该怎么反驳。
见她沉默，秦鹄轻轻将她的胳膊抬起，又说：“这两下，够他疼的了。你若真有惩恶之心，便要思量更多，不然好心做了错事，反倒不美，你说是吧？”
“你嘴皮子还真利索。”女侠白了他一眼，一收剑，已经是打算放过这老板了。
继而她又走到那吓得不敢出声的小乞丐面前，摸了摸钱袋，脸上露出窘色。
“秦……兄台。”女侠抬起头，对着秦鹄问道：“你有没有银子？”
秦鹄失笑，对那边的蝶衣招了招手。
蝶衣明白他的意思，递过来钱袋，秦鹄也不管里头有多少，直接全给了这位不知名的女侠。
女侠稍作掂量，眼神更是古怪。
“还真是大方……”说罢，她将钱袋塞进了小乞丐怀里，道：“拿着这些银子，以后不要再当乞丐了。”
“谢，谢谢姐姐！”小乞丐连连道谢，但起身后，却犹犹豫豫的将钱袋又还到了女侠手里，只从里头掏出最小的碎银，怯声道：“姐姐，我要这些就够了……”
女侠皱眉道：“让你拿着你便拿着。”
说罢，又冲秦鹄道：“这些钱，就当你施舍给她的，你没意见吧？”
好家伙，这么一大袋银子，全施舍了？
你还真会替人安排啊！
秦鹄苦笑摇头，继而做出了一个让女侠横眉竖目的举动。
他一把拿过钱袋，道：“她有那些就够了。”
“小气！”女侠哼道，不等秦鹄将钱袋塞回去，就眼疾手快再夺过来。
把钱袋往小乞丐怀里一塞，又将小乞丐推了一把。
“快跑！”
说罢，她抽剑拦在秦鹄面前，以防秦鹄和蝶衣去追。
而秦鹄和蝶衣，只是面面相觑，张着嘴无言以对。
这也太幼稚了吧……还一品高手呢！？
三人对峙中，那小乞丐已经跑远。
秦鹄无奈叹道：“好心办坏事。”
女侠不明就里，淡淡道：“那些银子就当我的封口费了，你要想拿回来，找我便是，不要去找那小孩麻烦。”
秦鹄苦笑：“我不是心疼银子……姑娘，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女侠微微偏头，迷惑道：“赌什么？”
“赌那孩子……活不活得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