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鹄,你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城隍庙里哭喊叫骂不止,外头的林中,气氛也异常紧张。
莫如雪宝剑出鞘,直指秦鹄。
她眼中是熊熊怒火,恨不得立即冲入那庙中,将那几人碎尸万段。
但秦鹄就是拦在她面前,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莫姑娘,稍安勿躁。你我的赌约,还没结束呢。”
听他这风轻云淡的口气,莫如雪暴跳如雷。
“赌约!?那孩子已身陷陷阱,你跟我提什么赌约!?”
秦鹄双手一摊,无辜道:“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我总不能让你觉得我实在诓你不是?”
“你!?莫如雪气急,但她心知秦鹄的厉害。
真打起来,她虽不惧,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击败秦鹄。
深吸一口气后,她镇静道:“好,那就当我输了……”
话说到这,那庙中小石头的哭声忽然微弱下去。
又短暂沉寂,几道人影便走出了城隍庙。
最前面的,正是哭哭啼啼的小石头,后面则是跟着那胡子男三人。
秦鹄低头看了一眼,淡淡道:“莫姑娘别急,胜负马上就会自动揭晓。你放心,若那小家伙真有性命之虞,我肯定第一个出手。”
说罢,秦鹄跳下树梢,悄悄跟在了那三人身后。
莫如雪紧随其后,见小石头安然无恙,也暂时压住了急躁。
没走多远,秦鹄又扭头看了眼那城隍庙,对蝶衣使了个眼色。
蝶衣愣了一下,似没理解秦鹄的意思。
秦鹄苦笑道:“那小家伙的娘,你先去照看着吧。那庙中,也不只有这三个坏人……”
“哦。”蝶衣这才明白,悄悄退下后不见了踪影。
只是她不知道,她离开后不久,秦鹄却微微叹息着摇起了头。
终究不是她……
若是萧秋雨的话,只要自己一个眼神,对方就晓得要做什么了。
那是常人难以培养出的默契。
可这个念头刚起,秦鹄心里又忍不住痛骂自己。
他拿蝶衣跟萧秋雨比较,甚至下意识把蝶衣当做萧秋雨的替代品。
既是对已故之人的亵渎,也是对蝶衣的不尊重!
“我果然是罪孽深重啊……”
秦鹄又叹息了一句,让一旁的莫如雪不明就里。
“虽说你是魔教圣子,但据我所知,你从未作恶。相反,还干了不少行侠仗义的事,虽然我觉得你还是有些冷漠了些,可总还算不上坏,又何谈罪孽?”
莫如雪一席话,听得秦鹄是一愣一愣的。
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呵,莫姑娘谬赞了。”秦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莫如雪则奇怪道:“我并没有夸你。”
“好吧……”
“嘘!”
彼时,前方几人也停了下来。
小石头指着路边一颗比较扎眼的歪脖子树道:“就,就在这树下面。”
“起开!”
胡子男一把将小石头推开,蹲到树下一阵猛挖。
不多时,一只钱袋便被他刨了出来。
打开钱袋一看,就着月光,里头的银子十分泛着光泽,那叫一个喜人。
“哈哈哈哈,老子发财啦!”
其实那些银子也不算特别多,但对于这些常年食不果腹的乞丐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了。
不说从此衣食无忧,用这些钱置办点东西,做个小买卖什么的,怎么都比当乞丐好呀!
“老大,这小叫花子怎么办?”
三人得了这么一笔横财,欣喜中瞟到地上的小石头,笑容就逐渐消失了。
胡子男略作沉吟道:“这小东西和那病秧子倒没什么要紧的,可若是他回去之后说给其他人听……”
另外两人闻言当即变了脸色。
三人凑到一起,用难以听清的声音商量一阵,其中一人便提起了小石头,哼道:“小叫花子,跟我过来!”
说罢,弱小的小石头便被拖到了路旁的密林中。
至于他要做什么,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了。
暗处,将这一幕落在眼中的秦鹄低声叹道:“莫姑娘,这下你明白了吧?”
“我早说了,算你赢了,是你非要拦着我。起开!”莫如雪怕事情有误,当即便推开秦鹄,迅速潜入了那密林中。
秦鹄也懒得再躲藏,大剌剌地走了出来。
胡子男还另外一人见到秦鹄出现,都被吓了一跳。
而他们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将那钱袋收入怀里。
“哪儿来的野小子!?”
胡子男一声呵斥,捡起了地上的树枝,想要靠脸上的凶狠吓跑秦鹄。
可秦鹄只是露出怜悯的笑意。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我其实一直都不太认同。但你们,真是既可怜,又可恨呐。”
“这小子嘀咕些什么呢?”二人似没听懂秦鹄的话,见秦鹄还敢走来,当即发狠,各自拿树枝抽了过去。
秦鹄见状没有闪避,只是脸上的怜悯开始变得冰冷。
片刻之后,这少有人问津的荒野小路上,传出了几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
待一切尘埃落定,密林中草叶摇动,莫如雪抱着缩成一团的小石头走了出来。
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莫如雪古怪道:“看来你也不是菩萨心肠。”
“呵,我只是一向对事不对人而已。”秦鹄打了个哈哈,靠近瞧了瞧那小石头,却发现其已经昏睡过去。
“他怎么了?”
莫如雪摇了摇头,道:“许是见了血光吓晕了。”
秦鹄:“……”
你杀人就不知道避讳着点?
秦鹄算是清楚了,这位绝尘仙子绝的何止是凡尘啊,连带脑子也一起隔绝了。
算了,反正也只是萍水相逢,没打起来就算好的。
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打什么交道了,人家是蠢是笨,又与他有何干系?
“走吧,去看看这孩子的娘。”
两人也没去管那三具尸体。
几个乞丐罢了,便是死在县城大街上,恐怕也没谁会在意。
而等他们回到城隍庙后,还没靠近那庙门,便听见了里头发出的阵阵惊呼之声。
二人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踏入庙中,一股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秦鹄目光一扫,就见碎裂的地板上,多了一具尸体。
而蝶衣,正在那里擦拭着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