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坊市，两人没有急着回客栈。
闲逛之余，蝶衣不解道：“你真想要那把破刀？”
秦鹄点点头，说：“虽然没有刀锋，但那把刀给我的话，还真有点用处。”
他善用刀气，可刀气对于兵刃的承受力考验较大。
如此前的二把刀，一击便可毁坏一把佩刀。
秦鹄的刀气虽然还没达到他那种程度，但若是寻常铁刀，估计也撑不过几下。
由此可见，任啸天当初让厉鹰带来的那把绣春刀，也不是凡品。
虽然达不到名器的层次，可绝对是价值不菲了。
如今任啸天退位，也不晓得去了何处。
他倒是可以腆着脸去找红隼，说不定能把‘惊雀刀’都给弄到手。
但一来京都路远，他没那时间，二来现在他身份特殊。
贸然与红隼接触，只怕会给她带来麻烦。
想来想去，还是这百炼靠谱。
没有刀锋，就不能砍人了吗？
“那，我们现在去哪弄银子呢？”得知秦鹄的想法，蝶衣也为他犯起了难。
自打四姐妹跟着一起后，秦鹄就没为银子的事情发过愁。
可现在，那四人还不晓得在哪快活，一时间也找不到人影。
“没事，那百炼估计短时间内他也脱不出手，不急。”
秦鹄将此事抛在了脑后，打算等和四姐妹会合后，得闲再去一趟那铺子。
只是秦鹄意想不到的是，他和蝶衣还没走多远，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师父！？”
秦鹄下意识扭头，透过人群看清那两张面孔后，一时失语。
“师父！还真是你呀！”
四目相对，那人匆匆行来，满是激动。
普天之下，能叫秦鹄师父的还能是谁。
“林如玉？”望着眼前之人，秦鹄不太确定。
一席华贵衣袍，蓄着两道胡子，脸部轮廓也饱满了许多。
这哪还是两年前那个放浪形骸的败家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富豪乡绅呢。
短短两年，林如玉的变化令秦鹄无所适从。
更令他讶异的是，林如玉身边站着的，赫然是一副管家打扮的——王明阳？
他俩怎么混到一块了？
“师父，我想死你了……诶，铁师叔和师娘呢？”
两年前那次伊藤佐突袭军营，林如玉并不晓得后续如何。
厉鹰不搭理他，他找到外公询问，也被打发走了。
直到今日，他才遇上秦鹄，对秦鹄这两年中的遭遇，也同别人一样，都是从传言中听来的……
“师娘？”一旁的蝶衣还在惊讶秦鹄有个看起来比他大多了的徒弟，林如玉一句话，便让蝶衣将目光落在了秦鹄身上。
这人口中的师娘，应该就是……
“他们……说来话长。”秦鹄落寞一笑。
林如玉似察觉到什么，忙笑道：“哎呀，这不是说事儿的地方。师父还没吃饭吧？走，咱找个酒楼，边吃边说！”
“也好，你师父我正愁没人请客呢。”秦鹄也打起了精神。
两人有说有笑，朝一个装潢高档的酒楼走去。
雅间中，未来得及推杯换盏，林如玉当先问道：“师父，这位姑娘是？”
秦鹄刚要开口，蝶衣便展颜笑道：“我是你二师娘。”
秦鹄：“……”
“二师娘？”林如玉嘴角一抽，讪笑着对秦鹄递去询问目光。
秦鹄无奈道：“这位是蝶衣姑娘，她与你开玩笑呢。”
“我没开玩笑，迟早的事。”蝶衣大胆的回复，让秦鹄唯有苦笑，索性懒得再解释了。
林如玉则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
蝶衣……这不是妖夜双姬中的一位么，据说在武林大会上，当众亲了他师父一口。
如今又这般赤裸裸的求爱，果然不愧是妖女啊！
不过早听说妖夜双姬和秦鹄在一块，如今他也不感到意外。
只是记得传言除了这妖夜双姬，那久负盛名的雪月风花四位仙子，也跟他师父关系匪浅。
想到这，林如玉不由凑过来试探问道：“师父，我三师娘是谁啊？你先给我透个底，省得我到时候见了还不认的得人。”
秦鹄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师父我是那样的人么？”
“嗨，男人嘛，谁不知道谁啊……”林如玉不以为意。
秦鹄板着脸，却终究没有教训这徒弟，而是禁不住苦笑。
这徒弟外表变化虽大，但性子还是这般不着调呀。
“对了，你怎么到章阳县来了？”秦鹄询问间，还瞟了眼一直未说话的王明阳。
福州一事后，王明阳便跟着厉鹰做事，俨然成了厉鹰的左膀右臂。
那期间，他和厉鹰关系紧张，与王明阳自然也亲近不到哪儿去。
但厉鹰死在鼎剑阁后，二人间的一切隔阂便烟消云散，秦鹄甚至仍有愧疚之意。
此时再遇王明阳，内心也颇多感慨。
“哦，师父你忘啦，我现在……”林如玉说着左右看了一眼，方才低声道：“我如今，继承了您的衣钵，也是赤焰卫的一员了。”
“你？赤焰卫？”秦鹄讶然。
林如玉则挺直腰板，颇有几分得意。
他将这两年的事娓娓道来，原来自与秦鹄分别后，他便回到了福州，作为锦衣卫密探活动。
他本身交友广泛，加上外公的关系和锦衣卫的帮助，经真混出了些名堂。
现在他已经调到了赤焰卫，协助监察武林动向。
而表面上，他则是福州的新晋富商，四处行走经商，以此为掩护收集锦衣卫需要的信息。
“年前，我爹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终究不如以前，也无力再维持镖局。家业传到我手上后，我索性将镖局关了，做起了成衣生意。”
林如玉说着，又望了眼王明阳，迟疑道：“至于我来章阳县……”
“这是锦衣卫机密，不方便说与外人听。”王明阳开口打断，面若寒霜。
林如玉讪笑道：“我师父之前也是赤焰卫，也不是外人，说说又何妨……”
王明阳：“你别忘了，他现在不是赤焰卫，而是曾挟持皇上的通缉犯，我们与他同坐一桌，已经是……”
“好了好了。”秦鹄挥手道：“今日咱不谈公事，只叙旧。如玉，王兄说的对，我如今是十恶不赦的魔教余孽，有些事，你无需说与我听。”
“这……好吧。”林如玉看看二人，颇有些为秦鹄鸣不平的意思。
什么魔教余孽，虽然民间少有人晓得，但锦衣卫可从没收到过追捕秦鹄的命令。
连皇帝都不计较，谁敢说秦鹄有罪？
不过既然秦鹄都这么说了，林如玉也不再强求。
只是自己好不容易当上了赤焰卫，秦鹄却已经成了局外人，不由感到唏嘘。
上好的美酒喝在嘴里，也没什么滋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