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大人所言极是。”
听了秦鹄的分析,范海深以为是。
他叹道:“其实不光是那五人,那五人之下,一层层下去,但凡有哪个露出锋芒,必然会致使内部生乱,不需要什么压力,就会自然分崩离析。”
“而且,实际上这些人中,见过我的都极少,他们只认自己的顶头上司,若我直接发令,未必会听……”
“既如此,那范爷如何保证高枕无忧?”秦鹄好奇问。
“呵呵呵。”范海笑了笑,故作高深道:“同样很简单,利用人心弱点即可。”
“人心弱点?”秦鹄更为不解。
“人都有所求,亦有所惧。给一棒子,再赏一粒枣,是古来有之的御下手段,属下也不过是运用这一手罢了。”
“还请范爷详说……”
范海却没有再接着解释,而是转身走到了偏殿中。
不一会儿后他回来,手上则抱着个不起眼的木箱子。
箱子打开,里头有几本书籍。
看书皮,似乎才编写订造不久。
书皮上也没有写字,打开一瞧,秦鹄却有些惊讶起来。
“曼陀罗宝典!?”
不错,这正是曼陀罗宝典。
更准确的说,是曼陀罗宝典下部。
“圣子大人再仔细看看……”范海笑着提醒道。
秦鹄耐着性子看了下去,方才察觉到不对。
这的确是曼陀罗功法不假,但似乎经过了改动。
其实,秦鹄自己修炼的曼陀罗功法,也不是正统的曼陀罗功法。
只是秦鹄不知道他所修炼的,到底是谁修改的。
一开始以为是任啸天,后来发现任啸天在内功的造诣上,未必有多高深。
可惜后来他忘了这茬,也没有多问。
而范海手中的这几本,应该是他自己修改的。
果不其然,秦鹄一一查看时,范海笑着解释道:“属下当年在海外闭关时,便是钻研这曼陀罗功法。后来终有所小成,在原曼陀罗功法的基础上,做出了部分改良。”
“圣子大人请看这里。”
说着,他拿起最下面那本,翻到了后面。
秦鹄一字一句的看完,脸上逐渐露出震撼之色。
过了许久,他才由衷叹道:“范爷……你虽不是宗师,却绝对是古往今来,最有本事的人了。”
“圣子大人谬赞了,不过是在前人基础上,稍加变通而已。”
这可不是稍加变通啊!
经范海改良过的曼陀罗功法,说实话,在内功的修炼上,未必有原版的出彩。
比之秦鹄修炼的那一版,就更是差了。
但,范海所改的这一版,却多了一个能力。
修炼过这一部功法的人,可继承其它修炼者的内力!
就好比现在,假如秦鹄也修炼了这一门功法,便能直接取用范海的内力,让自己的实力短时间内暴涨。
当然,这种捷径是否有副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可光是这一条,就足够证明范海的妖孽了。
他真的只是半步宗师?
秦鹄感叹中,范海继续笑道:“新教之中,凡是修炼过此功法的人,实力无不暴涨。此外,这功法也能作为赏罚的工具。”
有功者,可直接吸取其他人的内力提升实力。
而受罚者,估计就是那个被当做‘养料’的倒霉鬼了。
但仅是这样的话,估计还不够。
似乎是看出了秦鹄的‘担忧’,范海又补充道:“当然,光是实力的诱惑还不行。新教之中,多数是迫于生计加入,所以,只要让他们吃饱饭,便不怕他们生乱。”
“毕竟如今天灾频频,光是果腹,就不是一件容易事了……”
此言不假。
据说西北多地,因为饥荒已经爆发了数场暴乱。
虽然都被朝廷派兵镇压,可每一场动乱,都要损耗白银无数,人命就更不用说了。
灾年不断,在那些受灾之地,一颗人头可能还没一个馒头值钱。
不过一万张嘴可不是小数目,也难怪范海如此缺钱,连区区十万两官银都不肯放过了。
“范爷为我明教复兴,果真是殚精竭虑,小子叹服呀!”
秦鹄对范海躬身一礼,后者忙比他弯得更深,惊惶道:“圣子大人折煞小人了!这些,都是属下分内之事!如今范某别无他求,只期望圣子大人能振臂一呼,顶起我新教大旗!”
有个细节,秦鹄注意到了。
从一开始的明教,范海的称呼无意间转变成了新教。
既是新教,那他这个旧教的‘圣子’,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不过秦鹄故意当没听出这其中的差别,扶起范海后郑重道:“范爷放心,必要时候,我自义不容辞。可现在,我们的实力还太微弱了,绝不可急躁!”
“圣子大人所言极是。”范海点点头,又感叹道:“不过如今有了圣子大人加入,范某心中大定。相信大事可期!”
我可从没说过要加入……
秦鹄爽朗笑道:“还得靠范爷掌握大局呀,我不过是个后辈,需要跟范爷你好好学习。”
“圣子大人谦逊了……”
两人客套着,说着又坐回了桌旁,推杯换盏。
虽厅中只他二人,气氛却无比热烈欢快,不时传出两人的大笑。
这一场酒直喝到了深夜,秦鹄起身时,步履已经有几分发飘。
“范爷,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家里还有好几个女人等着呢。”
范海同样醉醺醺的,起身笑道:“圣子大人艳福不浅呀,那属下随时恭候圣子大人大驾再临,若圣子大人有什么吩咐,属下义不容辞!”
虽然没有挑明,但范海一口一个圣子大人,全然已经把秦鹄当作了主子对待。
秦鹄也不推拒,摆摆手拿起了桌上的木箱,打了个酒嗝道:“范爷,这功法可借我拿回去观摩一番?”
范海忙道:“圣子大人乃新教之主,范某的一切,圣子大人任之取用,何谈借字一说!”
“哦?当真什么都可以拿?”秦鹄笑盈盈道:“我看范爷养的那头讙兽不错……”
范海表情一僵,正要咬牙开口,秦鹄便大笑着打断:“哈哈哈,开个玩笑,秦某怎能夺人所爱呢?好了,范爷留步吧,我去了。”
“我送送圣子大人!”
范海连忙跟在秦鹄身后,一直送到大门。
马车就候在门口,范海亲自扶秦鹄上了车。
秦鹄挑起帘子,钻进了半个身子,却忽然扭头醉醺醺的问了一句:“范爷,老实说……你到底有没有在酒菜里下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