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原也的举动，许意颤着笑了一声，“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原也翻看着自己拿出的那叠照片，眸子未抬，声音毫无波澜道：“三叶虫的化石都能挖出来，还有什么是挖不出来的？”
“他只要存在过，他的过往，就一定能挖到。”
“你不知道，无非是有人不想让你知道。”
音落，他把一张照片，稳稳放在了许意的膝盖上。
许意不知是自己饿了，还是入了夜该吃第二顿药了，所以白天的那顿药药效过了，这瞬间她心胃靠近的地方，突然痉挛抽痛起来，双手也突然冰冷，指尖有了麻木感。
她深深呼了口气，才让胸腔内猝不及防地不适缓解了一丝，头僵硬地垂下，视线落在了膝盖的照片上。
这张照片没什么内容，就是墨尧的一个背影。
而在照片的右下角，还有当年的她的一个模糊的影子。
但时隔多年，不是看与他相似的背影，也不是看与他气质相似的人，而就是看墨尧本人，肩膀不受控地哆嗦了起来。
“记得吧。”原也又开口，“他在金城的最后一个晚上，你们道别的时候。这些都是我费了很大的劲，找到四年前的监控拿到的。”
说话间，他又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了那张照片的上面。
他没有去看许意的表情，很显然他是故意的，就是不想给许意反应、有心理准备的时间。
这第二张照片，是金城外环的悬崖处。
墨尧垂着头，嘴里叼烟，双手护着火正在点烟，他的身子周围，围了好些凶神恶煞的人。
这张照片拍得很清楚，不是监控。
许意看到这个，身上哆嗦的更厉害了。
除却墨尧，就是其他入镜的人，有几个她也认识。
她闭了闭眸，本是想缓缓情绪，可眼睛闭上的那一瞬，脑海里就出现了那样的一幕。
一只手指粗大的手，薅着她的头发，把她往一辆面包车上拖……
原也的声音说，“我不知道那晚墨尧前辈和你是怎么说的，他那晚其实是，被曾经惦记过你的那些人渣混子叫出去的。”
许意一震，抬起了头。
此刻她的双眸，呆滞又颤动，激动又通红。
原也神色不变，再拿出一张，往照片上叠。
新的画面被迫闯进了许意的视野，她的身好似失去了支撑，重重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第三张照片是。
她一见倾心的，她无所不能的，她可爱又客气的，她深爱又含恨的，是她的英雄的墨尧，竟然被一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男人，用脚踩着头。
他布满疤痕的脸上，那漆黑清澈的眼睛被纱布包着，血洇红了整条纱布，贴地的那一面，灰泥与血融合，似乎都渗进了纱布内。
许意不止哆嗦了，唇也肉眼可见的白的毫无血色，膝盖都颤着。八壹中文網
“不……”
她呢喃。
原也忽视了她的呢喃，“不知道墨尧是太自信了，还是真把自己当成了你的英雄……”
他弯下腰，按住许意颤抖的膝盖，把第四张照片放在了她腿上，“好好看清楚。”
第四张。
远景。
金城郊区的殡仪馆，狼狈至极，满口污血的墨尧躺在更深露重的石灰地上，就像一条濒死的鱼。
“之前，我以为那么心疼你的墨尧不回来找你，是你做了什么事触及了他的底线，原来是……”
原也的头压在了许意的耳边，“他不在人世了。”
“为了你，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