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老满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我看中的小徒弟自然错不了。”他眸底含笑,朝溪宝招招手,随齐思源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头又安静下来了,顾袁飞示意周闵善也出去。
他轻轻转动脑袋,看着被溪宝放在自己脑袋旁的布偶老虎,用牙齿咬了咬那个虎形徽章,顾卫家的声音忽然在空旷的病房里响起。
“老头,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好好养着,别整日瞎操心!”
听到这,顾袁飞忍不住骂了一声,“小兔崽子,出去两年翅膀硬了,连老子都敢训了!”
嘴里骂着,眼底却是盈满了笑容。
“嘿,你一定又在偷偷骂我了。”顾卫家轻笑,“这个录音器录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不多废话了,这边跟你说件事,昊昊不是咱老顾家的孩子,拿这个布偶老虎给你的小姑娘才是您亲孙女,我和阿珺的女儿,她叫溪宝。”
“现在他去了您地盘上,您可得护着她些,大哥的儿子安默最近也被人盯上了,啧啧,还司令呢,瞧您这爷爷当的,不合格呀!”
录音戛然而止。
顾袁飞气得吹胡子瞪眼,这臭小子久没揍定然是皮痒了!
就在顾袁飞思索着顾卫家的话时,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了。
溪宝的小脑袋在门外晃:“爷爷,你无不无聊,要不要我陪你说说话?”
来的时候,爸爸交代了,爷爷身上除了一颗脑袋一张嘴能动弹,手脚都不能动,肯定很无聊,要溪宝主动陪爷爷说说话解解闷。
知道这是自己亲孙女,顾袁飞这会儿看着小姑娘就天然地戴上了一层滤镜。
不愧是他老顾家的孩子,就是胆儿大!
“好啊。”顾袁飞想到顾卫家的话,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透出来的信息量却是不少,他示意溪宝坐在一边,语调温和地同她说起了话。
警卫在门口探头看了几次,有些惊讶,他从来都没见过司令这么温和的模样。
溪宝已经听云素青说了几遍关于她的事,她记忆力又好,顾袁飞问起她小时候的情况时,那小嘴吧嗒吧嗒跟机关枪似的,没多久就把自己从小到大经历的事倒了个干净。
顾袁飞沉默许久,这孩子,他们可亏欠她太多了。
也幸好她后来遇上了那样好的云家人,才能像现在这般伶俐活泼。
“爷爷,我再给你捏捏手吧。”溪宝两只小手一上一下,轻轻地给顾袁飞敲打着毫无知觉地手臂。
华老和齐思源还没走进病房,就听到里头传来顾司令苍劲有力的笑声。
“......哈哈哈,那三头老虎真那么厉害吗,改天爷爷好了,也带爷爷去看看你养的大老虎!”
“什么?你爸给你买了一个雪糕瓶那么多的冰棒?”顾袁飞暗暗咬牙,正要骂两句,却听溪宝高兴地夸起顾卫家那臭小子,他肃然的脸色一僵,挤出一个别扭的笑容,“对,对,你爸干得不错!那啥,等回头爷爷给你买十瓶,让你带回村里,一个小朋友分一根!”
华老:“......”
嗤,父子俩一个德行!
齐思源:“......”
不,这么没原则的司令不是他认识的杀伐果断的顾司令!
溪宝正在左一搭右一搭地跟顾袁飞说着她认为有意思的事,还不忘在爷爷面前为她爸爸刷刷好感。
她一边跟顾袁飞说着话,小手也没停,不时敲打着顾袁飞的手臂。八壹中文網
“好了好了,你也休息一下,爷爷已经舒服多了。”看到溪宝脸上满是汗珠子,顾袁飞有些心疼。
经过溪宝的一番敲击后,他突然动了动右手,手掌不由轻轻颤了颤,他微微使力,竟隐约能勾动小手指。
华老和齐思源先后进了病房,顾袁飞立刻收敛了嘴角的笑容,仿佛刚刚那爽朗的笑声不是出自他口中一般。
“思源,华先生,你们来的正好,我的右手好像有点知觉了。”顾袁飞顿了顿,靠在床沿的右腿忽然从病床边滑了下去。
齐思源先是吓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后,喜道:“呀,腿也有知觉了!”
周闵善赶紧上前,将顾袁飞的右腿搬回床上。
几人又是一阵测试,果然这次数据有了些许变化。
华老则是直接将银针分别扎入顾袁飞的两条腿和两只手上,“什么感觉?”
他这次扎的地方没有理疗的作用,只是怎么疼痛怎么扎。
扎到顾袁飞左腿和左手的时候,他依旧没有任何感觉,但是银针扎入右手和右腿时,他有明显的刺痛感。
也就是说,早上到下午这段时间,顾袁飞的右手和右腿有了变化。
到底是什么让他的肢体产生变化呢?
三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什么,齐齐看向溪宝。
这段时间,溪宝分别给他捶了捶右腿和右手!
齐思源找了个借口将其他人打发出去,华老这才详细地问起溪宝:“你说他身体里有虫子,什么样的?”
“红红的,圆鼓鼓的,它们在吸爷爷的血。”溪宝说着,拿起她的小背包,从里面掏出纸和笔,在上面画了起来。
华老十分博学,其中最有名的要数医术和他的画了,所以溪宝跟着他,每天除了认字背书外,还要学画画。
画画是溪宝最喜欢做的事,她可以呆在屋子里画上一个下午,如今画一些简单的小动物也似模似样了。
现在画只小虫子,虽然笔触还很稚嫩,却能够大致看出虫子的形态模样。
华老一看到那肚子鼓胀得几欲破裂开来的红色虫子,不由大吃一惊:“竟然真的是蛊虫,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养这东西!”
这类蛊虫十分微小,甚至肉眼不可辨识,它可以潜伏在人体内,慢慢的吸食宿主的血液,等到成长起来后,就会释放出体内的毒素,麻痹宿主的神经。
一如顾袁飞这般,之后再蚕食宿主的血肉,便是仪器也检测不出这东西的,它们在仪器的显示下,与人体血肉没什么两样。
听到华老的解释,顾袁飞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