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倒是也掐着点给她打过电话,但她没亲眼见着,心里总是担心的。
再加上打电话的费用实在是贵,统共也说不了两句,只能听个音,报个平安,再没有多的。
“是阿序打来的。”向国华心里揪着,看到舒兰秋就忍不住难受,声音不受控制有些发颤。
好在他很快稳住,又向来有些严肃,舒兰秋没察觉出什么不对。
但同坐屋檐下的姜外公和向姨姥,都同一时间看向了向国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担心来。
向国华收敛了一下情绪,努力笑了笑,“他说他们在那边交了两个很好的朋友,再加上手续的问题,可能还要再晚几天才能回来。”
舒兰秋倒没有失望,听到他们平安就好,能交到好朋友,就更叫她高兴了。
姜黎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家属院里的小孩子因为林有德的脾气,都不太敢跟姜黎玩。
大点的孩子,不光不跟姜黎玩,还爱欺负她,耻笑她有个酒鬼父亲。
因为家庭环境的影响,姜黎小的时候,总是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有孩子欺负她,哪怕是比她大很多的孩子,她都敢跟人拼命。
刚上学那两年,姜黎还是有朋友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开始独来独往了。
舒兰秋问不出原因,但十分心疼。
反正现在她打算让姜黎在学校多念两年,那晚一点再回来上学,也没有影响。
只要他们在那边平平安安的,舒兰秋并不着急催姜黎回来。
晚一点,等舒兰秋回去,向姨姥把向国华叫进里屋。
“国华,姜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知子莫若母,向国华今天的神情太不对了,向姨姥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姜外公也着急地看过来。
向国华私心里并不想跟父亲说,老人家刚生了大病,身体脆弱得很,怕他受不住刺激。
也怪他,没有掩饰好情绪,叫老两口看出来了。
给姜外公打好预防针,向国华把事情说了出来,“您别着急,老许那边肯定会尽全力帮忙查,槐序也能照顾好姜黎。”
姜外公望着屋顶,老泪纵横。
向姨姥没料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听到后既震惊又痛心,握住老伴的手,“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得找林家要个说法。”
那可是亲孙子啊,就那么卖了!
就是对陌生的孩子,正常人也忍不住会生出怜爱之心,林氏她还是人吗?
“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向国华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兰秋那里,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这事肯定不能瞒着舒兰秋,太残忍了。
姜黎说得没错,这是叫人崩溃的消息,但这也是好消息,至少孩子还生活在这世上,他们知道了,就有找到的希望。
“我跟她说。”姜外公揉了揉眼睛,坚定地道。
向国华想再劝劝,但姜外公已经打定了主意,虽然非他所愿,但事实就是他这个当父亲的,缺席了太多年,亏欠了孩子太多。
今日果前日因,是他和前妻导致了今天的一切。
他是当父亲的人,本就应该是孩子的倚靠,孩子要是撑不住,那他就帮她撑住。
“我已经跟书记请了假,明天一早,就搭车去淮市。”向国华道。
向姨姥点头,这样的大事,还是向国华过去处理,更叫她放心一些,姜槐序和姜黎,都还太年轻。
姜黎不知道向国华要来,正在挨个去走访档案上的产妇及病患。
档案上没有具体地址,但大多会登记名字,写明单位,姜黎不能抄这些,只能凭脑子记住,回去后再记下来。
但即便记住这些,想要找人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虽然这些年人员的流动都不大,但十几年过去,调动、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同单位同名同姓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喝点水。”姜槐序给姜黎递上水壶。
他们已经奔波了一天,只找到一对当年和舒兰秋同病房,但生产时间隔了两天,孩子夭折的夫妻。
但他们在一年后又生了自己孩子。
孩子长得很像父母,姜黎他们都没有上前打扰,就默默地出了家属院。
姜黎接过水,缓缓地喝了一口,表情并没有因此而颓丧。
“或许,我们可以去找他们问一下,知不知道林老太说的那个中年妇女。”姜黎喝完水,突然开口。
如果那中年妇女是专门介绍人卖孩子的,可能接触过他们呢?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