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晁不怕关秀萍闹,就是觉得烦。
尤其这一两年,关秀萍越发伪善,陆令晁连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做,一直住在肖家,主要是看在肖赞华和肖志刚两人的面子上。
偶尔捎点吃的回来,也不过是堵关秀萍那张嘴。
他给了伙食费,关秀萍就再也没有理由暗示肖赞华给家用。
“那我也申请搬出来吧。”肖赞华其实早就想离家了,但她爸虽然再婚,这些年还是尽到了父亲的责任,她对他没有多少怨言。
关秀萍宠着肖潇,肖志刚就更偏爱肖赞华多一点,从小到大,肖潇有的她只会更多,肖志刚教她爱护妹妹的前提,从来都是先教肖潇爱惜姐姐。
她知道肖志刚盼着一家和睦,才一直没有说要搬。
现在要搬,唯一可惜的是每天早上碰不着姜槐序了,好不容易他才重新住回厂里。
姐弟两个都是自己赚工资的人,想要申请宿舍跟领导申请就行,中午申请,下午领导就各自给了他们钥匙。
陆令晁分到一间单身宿舍,肖赞华则是分到了四人间的集体宿舍。
“搬走?好端端为什么要搬走啊。”关秀萍还在琢磨苹果的事,怎么隐晦地跟肖志刚,跟陆令晁提,结果陆令晁和肖赞华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
肖潇最近烦下乡的事情,没怎么注意过家里,见状有些茫然。
“姐?表哥?”她跟在肖赞华和陆令晁身后。
肖志刚倒没有阻止,只是眉头隐隐皱在一起,他把陆令晁叫到外头去,掏烟的时候,手指有些发抖,“令晁,是不是你关姨为难赞华了?”
看着小姨夫,陆令晁叹了口气,语气轻快地道,“没,我和我姐就是觉得,我们该独立了。”
这些年肖志刚一直努力平衡,但太难了,也太辛苦了。
无论他怎么努力,看上去更融洽更幸福的,始终是他们一家三口。
“不过小姨夫,我姐虽然搬出去了,但该她的还得是她的。”陆令晁环抱着胸口,认真地道。
肖志刚手指还是在发抖,“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亏着赞华。”
有些话不必说破,说得太透,伤人心。
肖志刚没有阻止姐弟俩搬出去,亲自帮着女儿收拾行李,亲自送她去宿舍,搬东西上楼的时候,肖志刚没让陆令晁和肖赞华伸手。
一手抱着被褥,一手提着行李箱,上了五楼。
他年纪不轻了,马上五十岁的人,两鬓之间都有了许多白发,看着他的背影,肖赞华心里又酸又涩,喉头发哽。
突然之间,就发现父亲变得苍老了许多。
“姐,我妈妈是不是又……”肖潇也帮着来送行李,心里也不好受。
肖赞华揉了揉她的脑袋,“跟你妈没关系,我就是想搬出来过过集体生活,没事还会回家里吃饭呢,别多想。”
她们姐妹妹算是继姐妹里关系不错的了,关秀萍倒是想挑拨,但肖志刚回回都是当着她的面教育两姐妹,关秀萍不敢太过分。
当然,她们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好的。
肖潇七八岁,人憎狗厌的时候,因为关秀萍挑拨,不尊重姐姐,挨过几顿狠揍。
老一辈家长,大多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肖志刚以讲道理为主,轻易不会动棍子,但他动棍子的时候,是谁也拦不住的真打。
放好东西,肖志刚拿出个存折来,递给肖赞华,“从你出生起,爸爸妈妈就给你们存嫁妆了,你妈妈走得早,你吃了不少苦……”
肖志刚有些说不下去。
肖赞华忍了好久的眼泪落下来,“爸,我不要,我也没吃什么苦。”
生活上是真没吃苦,肖赞华不是那种恶毒继母,把她当丫头死,到年纪非要把她弄下乡,或者卖嫁妆的那种,她就是爱占上风,想压肖赞华一头。
“拿着。”肖志刚不由分说,把存折硬塞到肖赞华手里。
这钱他会一直存,存到肖赞华出嫁的那一天。
肖潇在旁边也让肖赞华拿好,对此她没什么意见,反正她们爸爸对她们姐妹一直很公平,姐姐有的,她肯定也会有。
唯一有意见的人是关秀萍。
她不是不知道肖志刚手里的存折,是当年跟前妻一起为肖赞华存的,为此肖潇刚出生,肖志刚也去办了张存折,比着肖赞华的存。
但知道归知道,心里就是气啊!
而且这家搬得也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突然搬走,邻居们要怎么想她?肯定是说她不容人,把人逼走了呗。
想到这里,关秀萍就气,当年她想把肖赞华送回她爷奶身边没成功,养了她十几年,现在眼看着成年可以出嫁了,她犯得着逼人走吗?
还有陆令晁,就一袋苹果的事,她还没开口说半个字呢,怎么这么大的气性。
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关秀萍委屈得直抹眼泪。
当初也不是她非要上赶着当后妈的,组织安排介绍,她没有多少选择才来当这个后妈。
刚嫁的时候,关秀萍以为自己可以把肖赞华当亲生的,也能做到一视同仁。
但事情好像从她违背跟肖志刚的约定,提前怀孕起,就出了岔子,肖志刚生她自作主张的气,有了肖潇后,再不肯跟她生第二个,对大的也更偏心一些。
下班回来,从来都是先抱大的,再来看小的,买东西也从来都是大的优先,妹妹后选……
这叫关秀萍心里怎么能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