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石硚公社都没有专门的蔬菜大队,想要学习别人怎么管理,还得找蔬菜公司牵线搭桥。
杨树乡对东升的工作很上心,姜黎提出要和向国华去别的大队学习,他很快就联络好了地方,并且跟他们一道去。
姜黎才从厂里搬出来住了几天,转眼又要收拾行李去别的大队。
“去了勤快一点,别给人添麻烦,但也别委屈了自己,不行咱就回来。”姨姥帮着姜黎收拾行李,边絮叨着让她照顾好自己。
当然,向国华那边,姨姥早耳提面命过了,让他照顾好姜黎。
姜槐序下午不用出车,没什么事干就回了家,这会靠在门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姜黎在说话。
“我觉得陆令晁这个人还不错,小不点,以后咱们不跟他计较了,你别总气他。”姜槐序小心翼翼地跟姜黎道。
姜黎为什么不那么待见陆令晁,叔叔长叔叔短的怼,还不是因为姜槐序。
结果转头他们俩成了师徒,反叫姜黎不计较,姜槐序自知理亏,“我每个月的工资分你一半,咱们去城里潇洒。”
“每个月?”姜黎扬眉。
姜槐序贼笑一声,“哪天等你有小舅妈了,这福利就没了。”
算他不傻,姜黎愉快地接受了,不过她看着姜槐序,忍不住有些发愁,“你跟了车这么些天,没发现丁点问题吗?”
这年头能在单位当司机的,要么关系硬,要么手上有真本事。
陆令晁是既有本事又有关系的那一种,当然,这不是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陆令晃不仅仅是个大车司机那么简单。
一般的长途司机都会捎带着搞搞顺风车,拉货或者出私车赚外快。
胆子大一点,借着天然的优势,倒买倒卖也很轻松。
姜槐序一脸莫名,“什么问题?”
看来是一点都没有发现,姜黎舒了口气,问他,“市里那个小院,你现在还去吗?”
姜黎又问起黑市的事,姜槐序差点跳起来。
天地良心,回来这么久,他真的管住了手,没再往黑市跑过,老实得感觉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诈我?”姜槐序打量着姜黎,怀疑她在钓鱼。
姜黎看了姜槐序一眼,甩手就要走,姜槐序忙把她拉住,再三保证自己没有去过,也没再跟市里那帮人打过照面。
“那个张峰就是不高兴我占了他的份额,我不去黑市了,跟他没有利益关系,他自然就不会再找我的麻烦。”姜槐序想起这事就后悔得不行。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张峰就是这么个小人,害他差点把大哥和外甥女搭进去。
他不提,姜黎差点都忘了张峰这个人,不过她要说的不是跟张峰有关的事,“陆令晁跟那个小院有关系。”
姜槐序花了两分钟时间,消化了一下姜黎的话。
“不能啊!我跟那边打了两年多的交道,从来没有碰着过陆令晁。”姜槐序来了精神,翻来覆去地回忆,都想不出陆令晁能跟小院扯上什么关系。
小院那边一直是叫范哥的在负责,姜槐序跟范哥关系不错,听他提过一嘴,上面管事的有两个,分别是六爷和东哥。
“陆令晁姓陆。”姜黎忍不住翻白眼。
姓陆就是六爷了?姜槐序不信。
这是自己亲舅舅,上辈子宠着她、惯着她、任她把天捅破,也替她顶着的亲舅舅。
“陆令晁车上的雨布,和那个小院的是同一块。”姜黎直接提醒。
这姜槐序还真没有注意过,但防雨布不都长一个样,这样想着,姜槐序把自己这里的护雨布扯出来给姜黎看。
“是不是这种?”明摆着还是不信嘛,“黎黎,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陆令晁真挺不错的,之前是我对他有成见,我小人之心,你不用这么谨慎提防他……你别走啊!”
姜黎懒得再跟姜槐序再费口舌,径自去收拾东西。
打从姜黎搬走,后山的锻炼小组就只剩下了陆令晁和姜槐序。
姜槐序是为了完成姜黎每天安排的锻炼任务,陆令晁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叫他跟肖志刚说,姜黎背后有高人呢。
肖赞华倒是也想来,但没有姜黎打掩护,她怕会引起别人的议论。
她倒是不怕别人议论,而是怕姜槐序为了避嫌,主动跟她保持距离,还不如主动避开一些,偶尔露一次面。
两人以前当同学的时候,总是吵吵闹闹,鸡飞狗跳。
姜槐序在班里算是安静的男同学,成绩不错人品也好,因为家里管得严,不爱跟着那些调皮孩子瞎混,他更喜欢呆在家里拆收音机。
肖赞华就霸道多了,因为家庭的缘故,她即便在父亲那里受重视,但如果不说话的话,肖志刚一个粗心男人,还是有很多地方注意不到的。
从小,肖赞华就知道有事要开口说,想要的要伸手要,最好再理直气壮一些。
两人以前关系不错,但姜槐序总觉得肖赞华满身匪气,跟个大姐头似的,他在她跟前,总像个小弟一样。
他朋友多,身边总是有伴,有时候看着肖赞华形单影只,又有些于心不忍。
可肖赞华只是看上去形单影只而已。
每次姜槐序主动靠近,肖赞华就会笑得呲牙咧嘴,但凡姜槐序有的,不管是吃的还是玩的,都要见面分一半,哪有半点阴影可言。
姜槐序其实不喜欢肖赞华这样笑,总觉得看在眼里不太是滋味,但又不好多说。
后来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姜槐序回了公社生活,肖赞华留在了厂办工作,两人渐行渐远。
当然,见面也还是说话打招呼,但生疏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肖赞华每次包里都带糖的缘故,姜槐序这段时间见着肖赞华,终于不像以前那样,又嫌弃又纵着又躲了。
用姜黎的话来讲,吃人嘴短嘛。
姜槐序甚至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肖赞华的变化告诉关系要好的男同学,对方暗恋肖赞华多年,迫于肖赞华的强势作风,一直没敢开口。
就是男同学下了乡,人远在滇省,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