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真的特别想奉劝那些逼孩子成家的父母,好好想想为什么孩子不愿意成家,这里头的原因,有九成在父母身上。
有什么因就有什么果。
上辈子要不是童年时期身边的男性太烂,哪怕后来跟舅舅一家相认,姜黎依然觉得男人大多贫穷且诡计多端。
她能赚钱,有自己的思想和事业,婚姻完全不是姜黎的必选项。
当然,这跟她本身在感情方面就有些迟钝也有关系。
重生才能发现自己曾对某人生出过好感这种事,大概也只能发生在姜黎身上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像姜黎这样有勇气面对世俗的人并不多,更多的是身边即世界,被无知长辈,旁人目光操纵人生的无辜女孩子。
回去的路上,姜黎有些沉默,袁青柏想逗逗她,但他实在是没有这个天赋,只能干巴巴地转移话题。
不过也不需要他想法安慰,姜黎很快就控制好了情绪。
上辈子姜黎都不会放任自己被情绪控制,何况是这辈子,只不过她心里对林有德这类人的厌恶,又更多了一些。
姜黎就是现在不是淮市,不然非得去踹林有德的门才行。
从医院回去这一路倒是顺利,把袁青柏送到住的地方,又去养殖场卸了油料,姜黎就直接回了家。
以往这时候正是她忙的时候,要统计要上报,还要去地里解决一些突发情况。
姜黎在家里做了点力所能及的家务,就去村里溜达找她姨姥去了,结果刚出家门没多远,就碰着拄着拐的袁青柏。
“袁叔,不是让你先歇着吗?”姜黎快步迎上去。
袁青柏笑了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当地人叫扫把树的树心,编成的小蚂蚱来,“刚好那帮孩子割了棕榈叶心,给你编的,喜欢吗?”
姜黎接过鲜嫩的小蚂蚱,神情微怔。
“我看你从医院出来,心情就不是太好,但咱们只能尊重别人的命运,没有办法改变,真正能改变命运的,只有他们自己。”袁青柏轻声道。
年轻人总是热血的,遇到不平的事,总妄想着凭自己的能力去改变。
但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
袁青柏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讲,会不会不合适,热血善良是年轻人最美好的物质,且人生的路总要自己走过,才能吃透那些过来人现实又世俗的道理。
但他又总不愿意见姜黎受挫。
这是他很珍视的小辈,他不希望她用自己的热忱和纯真,去碰撞世俗的黑暗。
那会让她对这个世道大失所望的。
“袁叔,谢谢你,我很喜欢。”姜黎眼睛有些看不出来的发红,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当小孩子哄过呢。
大姑父陈广平虽然小时候待她极好,但总是教她要懂事,后来跟舅舅们相认,她也已经是个成年人,插科打诨会有,但从来不会拿她当孩子。
这辈子就更不用说了,姜槐序比她还幼稚,她表现出来的成熟和能干,向国华也一直拿她当大人对待。
此刻,姜黎拿着小蚂蚱,都觉得手心发烫。
袁青柏温和地笑笑,得知姜黎要去找姨姥,便同她道别,他还要去地看转一转,有几天没过来了,他着急看地里植物的长势。
姜黎把小蚂蚱挂在了台灯上,抬头就能看见。
京市那边没人来打扰,舒兰秋现在回家的时候很多,自然注意到了台灯上的小蚂蚱,得知是袁青柏送的,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他这手艺还没丢。”
听舒兰秋说起才知道,袁青柏上学的时候,因为上课帮同学编这些追女孩子,被老师逮住,罚着编了几十个送班上同学。
当时舒兰秋也收到了一只编得敷衍扭曲的小蚂蚱,还没下课就散了。
不提都不记得这些事了。
现在来看,这手艺不光没丢,还精进了不少。
“你袁叔说得没错,在她们没有主动求助的情况下,没有人帮得她们。”舒兰秋笑着掀完袁青柏的老底,又轻轻拉住姜黎的手。
她太知道那样的心酸了,当了妈孩子就是女人的命,没有安事立命的本事,不能求救,也不敢求救。
怕给别人添麻烦,怕遭遇别人的冷漠,更怕自己冲动害了孩子。
只要自己下不了决心,别人就算伸出援助的手,也跳不出那个旋涡。
“但你如果真想做些什么,妈妈也支持你。”舒兰秋握住姜黎的手,“会心存怨怼的是少数,大部分人心里都会感激你的,即便她不能说出来。”
就算是斗米恩,升米仇,无愧于心就好。
姜黎靠在舒兰秋的肩膀上,“我妈真好。”
不过姜黎大概率不会做什么,即便是要做,她也不会去帮着出头,她这个人,只会教反抗的办法,以暴制暴。
做不到的话,她也爱莫能助。
姜黎没在这些事上纠结多久,结果第二天上班,杨会计就问起姜黎送人去医院的事儿。
“早上有领导问了,这事是好事儿了,但用单位的车多少有些不合适,这车平时拉的都是福利物资,全是吃的喝的,要是工友们知道,怕是会对咱们后勤有意见。”杨会计看向姜黎。
“也还好没出事,你用的是公车,万一人找上单位来,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两棒子敲打下来,又给塞颗枣,“不过你别怕,这事我替你圆过去了,下次做好事前,多考虑考虑再做决定。”
姜黎没跟杨会计争,“我知道了杨姨,谢谢杨姨。”
没有领导是闲得来过问这种事,姜黎也不觉得那家人会到单位来表示感谢,找茬倒是有可能。
但找茬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现在倒更像是杨会计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做什么,都被人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