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安享晚年只怕是此生无望了,不仅如此,他总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几日能活的了。
人总是在走错路后,才会承认翻自己当初犯了错。
郭献躺在地上,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到了牢房顶上的横梁……
翌日清晨,王虎巡视的牢房,发现郭献已经吊死在了牢房的横梁上。
牢房的横梁很高,郭献将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脱了下来系到了一起当做绳子。
他的尸体下方,还放着一封血书。
血书上头赫然写着他当初是如何与三皇子和琴太妃等人商议谋反,不仅如此,其中还包括了他在朝为官这么多年,都做了哪些贪污枉法的事情。
曹翠莺见郭献上吊自杀了,便也跟在其后头一道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招供了。
至此,三皇子欲意谋朝篡位的最直接的证据有了。
烟宁得知郭献一丝不挂的上吊自杀了,忍不住一阵唏嘘。
她可还记得这老头儿前不久还威风凛凛的样子。
不过,伴随着郭府被抄家,烟宁也十分好奇宋青青的去向。
郭府抄家的事情乔六等人亲自负责的,郭府上下连同丫鬟小厮共计六十余人,但其中就是不见宋青青。
烟宁想,宋青青是被郭献安排出逃了,还是自己偷着跑路了呢?
烟宁正思考此事,外头平远跟团绒就走了进来。
这两日,肖梅和章卫敏等人已经将皇宫内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
皇宫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修缮了,此次检查除了要给皇宫排查需要维修补漏的地方,还是为了检查皇宫中有无人私藏着,对皇帝皇后不利。
好在宫中除了几处楼需要修缮,便没有其他的安全隐患。
于是,皇帝皇后挑选了个日子重新回宫。
因着三皇子现在还在外潜逃,太子太子妃都还是住在东宫里。
皇后本想让楼若芙也住在宫中,但楼若芙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到五皇子了,加之她这几日提到五皇子时,烟宁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心中还是对五皇子有所不放心,想要回五皇子府看看五皇子。
五皇子在府上的事情,是烟宁胡编乱造的。
楼若芙在行宫中迟迟见不到五皇子,心中焦急不已,她这才编造了个幌子先哄骗楼若芙。
但此刻听见大姐姐要回五皇子府看大姐夫,烟宁当即慌张起来。
她向边上的凤骁看去,想让凤骁说点什么来阻拦一下楼若芙。
但凤骁没有,他反而偏头看烟宁的,问烟宁道:“既然如此,不如你陪五皇子妃回去看看五皇子,而后我送你们姐妹三人回崇阳侯府。”
听到凤骁主动让她陪着大姐姐回去,烟宁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凤骁能说这话,便是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她欣喜地点头,“好啊!”
于是,姐妹三人上了马车直奔五皇子府。
五皇子府中,凤朗躺在屋内的雕花拔步床上,整个人虚弱的很。
楼二老爷在一旁给他喂了些汤药后,他的脸色这才微微的红润起来。
楼若芙知道五皇子定是受伤了,却没想到他伤的这么重。
她站在床榻边上,紧紧地握着五皇子的手,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五皇子看楼若芙哭了,又心疼楼若芙,他着急出声安慰楼若芙,可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干哑的声音,连一句话都说不了。
不过五皇子夫妇心连心,彼此想要说什么,他们各自能够感受到。
楼二老爷见楼若芙眼睛都红肿了,便出声宽慰她,“芙儿别太担心,五皇子的身体好好休养会没事的,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五皇子日后定是福气缠身。”
楼若芙点头,她松开五皇子的手,抹了抹眼泪,而后对楼二老爷行了个大礼。
“侄女多谢二叔对阿朗的照料,侄女无以为谢。”
楼二老爷见楼若芙行这么大的礼,连忙说使不得使不得。
他将楼若芙扶起来,“芙儿,虽说你嫁入了皇家,但我们从始至终都是是一家人。
你是我侄女,五皇子是你夫君,便是我的侄女婿。我这个做二叔的,帮不上你们什么忙,所幸照顾人这一块,二叔做的还是可以的。
只要你们不觉得二叔是在给你们添麻烦就够了,这点小事,我们一家人哪里用地着行此大礼?”
“侄女感激二叔都来不及,又如何会觉得二叔添麻烦?”
楼若芙拉住楼二老爷的手,郑重道:“二叔,日后你只当芙儿也是您的女儿,日后侄女给您养老。”
楼若芙的话,楼二老爷听着自然是开心的。
不过楼二老爷觉得没有必要,他拍拍楼若芙的肩膀,“好侄女,你的一片心二叔领了,不过二叔除了有你这个大侄女,还有侄子和外甥女,你也得他们几人尽尽孝的机会吧?”
楼二老爷的玩笑话将屋内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一冲而散。
烟宁附和着楼二老爷的话,“就是就是,大姐姐总得给我们一些表现的机会吧。”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又往崇阳侯府赶去。
宫中政变的事情,持续了约莫一周。
这一周,整个崇阳侯府都是人心惶惶的。
崇阳侯夫妇轮流为几个孩子操心,楼三太太更是差点在佛堂住下,整日整夜的给家中的孩子们祈福,楼四太太则在暗中偷摸地准备了全家老小跑路要用的东西。
相比家中的几个儿子,老太太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她听闻是三皇子造反,便跟方嬷嬷说不用操心,此事持续不了多久就会结束的。
不过说归说,老太太的心中也还是十分挂念孩子们的。
今日孩子们都回来了,老太太一边眉开眼笑的将几个孩子挨个搂了一遍,一边问孩子们有没有受伤。
姐妹几人如实回答没有,老太太将她们打量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后,又转头问起凤骁和没来的五皇子。
凤骁对老太太恭敬道:“多谢老太太关心,我并未负伤,五皇子倒是受了些小伤,不过也无大碍,如今正在宫中办理差事,要过些时日才能得空过来看您。”
楼若芙本还在想自己不擅长说谎,只怕一会儿会被老太太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