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某很小心,是老手。他对我实施殴打,意图威胁我的时候,都不在监控范围内。因此没能以骚扰罪控告他,但他殴打我这件事,是证据确凿的。”
“十八岁以后,我已经不再接受政府的补助了,因此我要独自承担我的生活费和学费。轻伤鉴定报告的和解赔偿是10万起步的,王某提出用20万跟我和解。我……同意了。”
“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最后,关于学历。我想告诉各位,确实,我还没有拿到我的毕业证书。”
“那件事发生后,我长期处于噩梦、惊恐状态,我去了医院,医生说我患上了中度抑郁。”
“因此我无法继续完成我的学业,才休学了。”
后面附上了尤皖三年的成绩报告、奖学金证书,以及休学证明。
最后,甚至还有一段视频。
这就是尤皖从原主摄影机里发现的视频。
也是凭借这个视频,尤皖才大概回忆起了原主从前的一些经历。
原主在她穿来这个世界之前的最后一段时间,抑郁大概越来越严重了。
她封闭自己,没有朋友也无人关心。
于是她开始对着摄影机自话自说,在录制这些自话自说的视频的过程中,也无意中拍摄到了一些原主病情发作的视频。
视频的开头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坐在地毯上,她形容枯槁、脸色惨白,对着镜头自话自说。
然后她开始疯狂的大叫。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但还是忍不住的叫。她的眼里盛满泪水,眼泪从她脸上滑落,她却仿佛没有情绪一样。
行为像是就是为了发泄情绪而发泄情绪。
随后,她开始使劲的掐自己的手臂,掐的全是血痕和淤青。
才勉强停了下来。
文章的最后尤皖说:
“每一天我都想控制我自己。”
“但我不能。”
文章很长,除开一发布看都没看就开始狂骂的一群人。
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评论。
大家都在很认真地看。
终于,有人评论了。
“我不知道其他人看完是什么感觉,我看完后只想骂一句,那群畜生。”
“我也是一个女孩,我的父母也是农民。说实话,有些时候我真的会因为自己的农村户口,而觉得羞耻。看完之后觉得很难受,我骄傲,我是农民的女儿。”
“我骄傲我是农民的女儿,农村户口多好还能分地!”
“我也是抑郁症,很多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去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看完之后只想对姐姐和自己说一句加油。”
……
越来越多的正面评论开始出现。
网上的舆论再一次被扭转。
尤皖收集整理证据的时候发现,其实原主手里的证据很完备。
她应该准备了很久。
之前网络上对她进行谩骂,还有黑料满天飞的时候,其实原主只要能站出来,对舆论有一次正面的回应,就能澄清。
但她没有。
她也不能。
一方面因为她自卑、怯懦的性子,她真的对于自己的原生家庭感到自卑。
另一方面是她的抑郁症,让她无法没有勇气面对这些,只能躲起来。
然后到承受不住了,做出了傻事。
这边,节目组的人已经回到了z市的心动小屋。
嘉宾们也跟网友一样,对尤皖的最终回应保持着高度关注。
尤皖的文章发出的第一时间,大家都拿起手机认真的在看。
只是。
江景行没有敢点开最后一个视频。
他清冷的眸子此刻堆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不敢看。
蒋珞就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那视频里的每一句哭喊,都一下一下的戳着江景行的心。
江景行后悔了,他应该跟她一起去的。
而此刻,这个屋里心情最复杂的人。
是陆欻然,
中午看到爆料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他那刻的心情。
特别是网友扒出的时间。
确实,那时候,他跟尤皖还在一起。
他努力回想了,还是记不清报警的那一天具体是哪一天,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承认自己怀疑了。
此时看到这篇文章,只觉得心里泛起强烈的酸痛。
他跟她在一起时,发生了这种事,为什么没来跟他求助呢?
她缺钱所以选择了和解,为什么缺钱不跟他说呢?还有人比他有钱吗?
是了,他回想了一下,他们在一起时,尤皖好像确实没有向他开口要过一分钱。
她没要求他陪她去逛过街,也没有给他发过什么漂亮的衣服首饰,然后用一句“好漂亮”来暗示。
反而,为了陪他出席一些高端一点的场合。她还增加了很多原本不必要的开支,去买了价格高昂的衣服鞋子。
那条只穿了一次的裙子。
他说的什么?
噢,他说的不太好看。
陆欻然眼神一黯,溜出客厅,找到自己的跟拍pd。
“手机借我一下。”
他今天尝试联系尤皖,才发现自己的新手机号又被她拉黑了。
pd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干嘛?你手机呢?”
陆欻然没废话,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当我买的。”
然后从pd手里抽走了他的手机。
电话拨过去响了五六声才接。
尤皖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她说:“喂?”
陆欻然一听眉头就蹙了起来:“就回去半天,你就把自己弄生病了?”
尤皖其实是鼻炎复发了。
她一听对面是陆欻然的声音,就“咔”地挂断了电话。
陆欻然不依不饶地继续打,尤皖挂一个,他就打一个。
“有什么事?”尤皖没好气地问。
陆欻然叹了口气,“就是想跟你道个歉,对不起,感觉之前自己亏欠了你很多。”
尤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他:“你记得你跟尤皖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这句话问的非常奇怪。
她说的不是,你记得你跟我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她说的是,尤皖?
陆欻然很想说我们不是前两天才见过吗,却一瞬间福临心至,觉得他问的可能是分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分手前?
陆欻然想了想:“好像是有次聚会,中途我发现你不见了,你说你回家了……”
陆欻然说着说着突然顿住。
尤皖适时地说:“是的,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凌晨三点,我刚做完伤情报告,接到了你的电话。”
陆欻然感觉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桶水,浑身湿漉漉的,牙里都泛着冷,他艰难地说:“所以……那天……”
尤皖很轻地笑了一下,这笑听到陆欻然耳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她说:“是的,王某是化名,他是那天你过生日那个朋友的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