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有消息了吗?”
“没有。”石头看着主子日渐消瘦憔悴的脸,眼眶发红:“少爷,夫人快到京城了,想来也就这两天,您可要振作起来,别让她老人家看了担心啊!”
时慕白负手立于窗前,闻言什么也没说,只摆了摆手。
石头无法,只好叹气退了出去。
沈相公走了半个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人找不到,少爷便失心疯一样重金收狗,还指名要找无毛狗,搞得天天都有人往家里送狗。
更甚至为了多拿一点银子,大家都自觉自发把狗剃了毛送来,一群狗光溜溜的堆在后院,看着实在是不太像话。
外头的人都在传少爷疯了,石头觉得,就这跟狗过不去的劲头,便是不疯也离疯不远了。
石头摇了摇头,见方伯走来,停下脚步:“方伯这是要去见少爷?”
“是。”方伯道:“前些个东家看过送来的那些狗,不是说都不是,脖子上没有玉骨项链嘛,今儿城郊一户庄姓的人家送了只过来,刚好脖子上就有这么一条项链,我找东家去看看,可是他要找的那只。”
石头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居然豁的出去给狗戴玉骨项链,看来这价格怕是要高出不少,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么。
心里五味杂陈,石头赶紧又跟着方伯往回走。
只不过刚走了没几步,就发现时慕白不知何时出来了,就站在不远处。
“什么样的玉骨项链?”不等两人出声,时慕白便问道。
“袖珍玉骨,大概指节大小,通体莹润,用细金链子串着,瞧着是好玉。”方伯如实形容道。
话音未落,时慕白就脸色一变:“狗在哪里?带路!”
方伯和石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心疼和无奈。
“在前院。”方伯边走边道:“原本是要带过来给东家过目的,但那狗很是野性,便关在笼子里没放出来。”
时慕白点了点头,跟着两人大步流星的直奔前院,然而真听到奶凶奶凶的狗叫声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东家?”方伯跟着停下:“过去去看看吧,要还不是,咱再找便是。”
时慕白闭了闭眼,这才继续朝前走。
这半个月来的希望失望经历过太多回,如今真有个极度贴近的,反而有了惧意。
他已经,承受不起太多的失望了。
到了前院,一眼便看到那笼子里抓挠凶叫的小家伙。
没有毛的缘故,比起一般田园犬半大狗子还小许多,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倒是与他的廉廉生的极像。
时慕白在笼子前蹲下,默默的看着狗子的眼睛,小家伙却只会对他龇牙吠叫,根本不认得他。好一会儿,他才看向小狗脖子,那玉骨项链,确实与当初送给廉廉的很是相近,一时间倒也难辨真伪。
可若真是廉廉,又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那么陌生的眼神,看谁都透着戒备和敌意。
“这狗是你们家养的?”时慕白看着狗子,问庄家人。
“不是。”庄家来的,是个三十出头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回答时慕白时黝黑的脸上难掩局促:“这狗是山上打猎时捡的,它自个儿掉到了陷阱里,发现的时候还伤了腿。”
时慕白点点头,示意方伯给赏钱。
等打发走庄家人,他便打开笼子,伸手把张牙舞爪的狗子给提拎了出来。
“少爷小心,这小东西凶得很,别让它咬了。”石头在旁边看得一脸紧张。
但他显然是多虑了。
别看那狗子对着别人恨不得咬下块肉,被时慕白拎到怀里,却立马怂的跟鹌鹑似的,缩着爪子连叫声都小了下来。
“这乖觉的性子倒是如出一辙。”整整阴郁了半个月的时慕白,低头看着怀里怂得非常识时务的小家伙,脸上久违的有了笑容:“虽然知道你不是他,但瞧你们这么像的份上,养着你也无妨,回头待他回来,你俩认做兄弟,倒也没事一桩。”
石头表情一呆,望着时慕白温柔抚摸狗头的模样,差点落下泪来,心里更是惊骇非常。
不仅是他,方伯等人也是一脸凝重。
时慕白抱着狗子转身看到众人表情挑眉:“你们做什么哭丧着脸,以为我疯了?”
石头哽咽:“少爷……”
“放心吧。”时慕白抱着狗子转身走人:“我好的很,没疯。”
一句话,让众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纷纷红了眼眶。
“作孽啊!”方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都散了!”
……
沈廉是被一阵狗叫声给吵醒的,乍然恢复意识,他还以为自己真穿回了现代。躺着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还在空间里,身下是他失去意识前躺的那块大石头。
“怎么回事?”沈廉想要起来,但身体不听使唤,然而仅是这样,已足以让他惊讶:“我居然没死!”
再一看,发现之前经久不散的浓雾也变得稀薄,虽然还没散尽,但视野已经能看到对面的山脉。
倒是转头看向灵泉时,吓了一跳。
“灵泉怎么干了?!”
沈廉急得不行,但他起不来,只能干着急。
好在灵泉虽然干了,但并未干透,里面的淤泥还覆着浅浅的一层水。
沈廉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还活着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现在的身体状态跟之前不一样,虽然不听使唤,但已经没了身体与灵魂相斥的感觉。
这是不是说明,不会死了?
“汪汪~”
奶凶的犬吠打断沈廉的思绪,就在他奇怪空间里怎么会有狗叫时,忽然发现了不对。几乎在他疑惑冒出的瞬间,昔日与世隔绝的空间竟破出一扇镜门。
而镜门之外,赫然便是他和时慕白的房间!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时慕白床上居然有了别的无毛狗,狗脖子上还戴着跟他一模一样的玉骨项链!
看着在床上撒泼咬被子的狗子非但没挨揍,还被时慕白拎抱到怀里,沈廉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