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搬迁的日子。
既然已经将选秀的事交给了太子,两人便没再操心,专心乔迁布置起新居来。
但其实也用不上他俩,自带的下人加上规制内的奴仆人数,足有几十口人,这还不算护院侍卫。
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一人忙乎一样都用不了多少时间,根本用不着他俩亲自动手,唯有贺礼收到手软。
没办法,皇帝太子带头,满朝文武都闻风而动,两人没有顾忌的照单全收,造好名册方便将来回礼,掉头就分了一半出来,给皇帝太子送去。
送一半出去,折现一倍回来,血赚不说,上位者心里还熨帖,可谓是相当上道会做人了。
唯有皇后那边,什么也没等来。只等来了前朝选秀的提议,还有岑贵妃等人的冷嘲热讽。
“这宫里,向来去旧迎新,妹妹要去享清福咯,选秀的事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姐姐多担待了。”岑贵妃装模作样的捏着手帕捂嘴笑了两声:“也不知接下来哪些新人会入皇上的眼,当初咱们姐妹斗来斗去,恨不得弄死对方,如今倒是想开了,这美人一茬接一茬,斗了今日斗明日,何时是个头,儿子孝顺才是最大的倚仗。”
“可不是?”王娴妃笑盈盈的,美目流转风情万种:“说起孝顺,太子当仁不让,听说这选秀,就是他让人提起的呢。”
“是么?”萧嫔一愣:“嫔妾怎么听说是贤王的提议?”
三人一唱一和,把皇后气得脸色铁青。
“大胆!”皇后一拍桌子:“选秀三年一次历来如此,岂容尔等诋毁太子贤王!”
“姐姐作何发这么大火?”岑贵妃敛了笑容:“这不是在夸太子贤王孝顺么?要不说还是姐姐厉害,不仅肚子争气一胎双生,还都这么能干,着实让人羡慕呢!”
“不过羡慕归羡慕,还没恭喜姐姐又要有新妹妹了呢。”王娴妃故意戳人心窝子:“我们原本还舍不得,担心就这么走了后宫冷清姐姐未免寂寞,看来是多虑了,走了我们几个,有的是新人填补空缺,陪姐姐排忧解闷儿。”
“这新人哪有咱们姐妹感情深厚。”皇后几乎笑得咬牙切齿,目光落在几人脸上,刀子似的锋利:“毕竟此去一别,有无归期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更是说不准,几位与其在本宫这耗着,不如好好享受余下时光,与陛下多亲近亲近,往后也能有个念想。”
几人:“……”
皇后冷笑起身:“本宫乏了,都跪安吧。”
不管皇后如何嘴硬,等人离开后,还是给气的怒砸了一通。
都说选秀三年一次,但皇帝日理万机并不重这个,也就刚开始充盈后宫举办个几次,之后就再没选秀过。
饶是如此,她和岑贵妃等人也斗了半辈子,如今好不容易得以清静,却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把选秀提了出来。
还真是她的好儿子!
皇后心里又痛又气,抓起手边的花瓶就狠狠摔在了地上,一众宫人吓得扑通跪地,战战兢兢。
“娘娘息怒,这事是早朝大臣们提议,未必就是太子和贤王两位殿下授意,她们这么说,明摆着就是故意挑拨离间……”
“李福!”嬷嬷劝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沉声打断。
李福忙跪行上前:“奴才在。”
“你去把太子和贤王给本宫叫过来!”皇后闭了闭眼,身体摇摇欲坠,明显打击不轻:“贤王也就罢了,本宫对他有亏欠,他心有怨恨难免,倒要好好问问太子,本宫哪点对不起他,要这样背刺本宫!”
“娘娘,万万不可啊娘娘!”不等李福答应,嬷嬷就忙道:“这事万不可中了奸人下怀,百善孝为先,若是因此给二位殿下留下被攻讦的把柄就不好了!”
皇后沉着脸不为所动。
嬷嬷继续劝:“再者选秀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娘娘若是办的好还能得个贤良淑德的美名,说不定皇上欣赏您大度怜您委屈,还能挽回些夫妻情分……”
可若反其道而行,不仅会坐实善妒狭隘,还会将唯剩的那点情分也消磨殆尽。最可怕的,还不是夫妻情分耗尽,而是母子彻底离心。
可这些话,嬷嬷却不敢直说。
她不能说,皇后又不傻,只要冷静下来自然也会想到。
可问题是,皇后情绪一旦上来,就不是轻易能冷静下来的主。早些年还好,现在性子是越来越钻牛角尖,偏激易怒。
果然……
皇后冷冷看向嬷嬷:“怎么?嬷嬷是在教本宫做事?”
“奴,奴婢不敢!”嬷嬷一颤,慌忙低头,心里忍不住叹息。
皇后又瞪向李福:“还不快去!”
“是,奴才这就去。”李福没敢忤逆,慌忙起身。
没等李福出去,外头就进来一名宫女:“娘娘,国公夫人求见。”
听到自己亲娘求见,皇后脸色稍霁:“快请。”
话音刚落,陆国公夫人就被搀扶了进来。
李福刚要离开,就被拐杖拦下:“不准去。”
李福当即为难的看向皇后,见对方点头,这才默然退到一边。
“娘怎么来了?”皇后调整了下情绪,走下玉阶,上前搀扶着老太太到一边坐下。
“我要不来,皇后还指不定干出什么糊涂事。”陆国公夫人半点不给皇后留面子,开口就是教训:“选秀之事,你只管办的漂漂亮亮便是,作何多生事端,还嫌眼下处境不够艰难?”
被这么数落,皇后脸上挂不住,神色冷下来:“娘说的轻巧……”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无可厚非,普通人尚且如此,何况那是皇上。”陆国公夫人打断她:“你身为一国之母,理应大度贤惠,这些在你当年嫁给皇上之时,就该有这个觉悟,做好表率,皇上便是喜新厌旧,也自然会记你个好,给你该有的尊重。”
皇后忽然笑了。
陆国公夫人见皇后笑得凄楚,拉着她手叹了口气:“这便是咱们女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