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时慕白他们决定好的事拦不住,皇帝就什么也没说,只给加派了一队皇家亲卫护送。
时慕白想着反正人也不多,就没拒绝,结果离开那天,太子又派了一队人来。看着上千人的浩荡队伍,顿时哭笑不得。
最终谁的也没带,轻车简行的离开了。
冬天地上积雪厚,马车容易陷进去不方便,爬犁却不受影响,路上倒还算顺利。等到偏南地界,不下雪了,再换马车和水路两倒,除了麻烦些,都不算事。
只不过如此一番折腾,等赶到老家,还是错过了年节。
时母却很高兴,拉着两人就往屋里带:“错过就错过了,这不还有元宵节,一样,都一样!”
“娘在家里一切可好?”时慕白看着苍老不少的时母,心里酸涩。
“都好。”时母摸摸这个的头又捏捏那个的胳膊:“回来就好。”
话音落下,母子三人都酸了鼻子。
时慕白回来的事很快族里都知道了,大家涌上门来,但都被以时慕白长途跋涉身体抱恙为由给拦下了。
时母没让那些人打扰两个儿子,只让两人好好休息,其它事一应不必管,自有她这当娘的张罗。
两人也没跟老人犟,老老实实在家当起了米虫。
俗话说,饱暖思那啥,这段日子急着赶路,两人几乎没顾上过,这一闲下来有人就开始想了。
沈廉这边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擦拭,就被时慕白从身后一把搂住了腰,下一秒,他就被迫撑在了浴桶上。
“等一下……”
叫停的话没说完,沈廉声音就变了调。
偏偏最关键的时候外头还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时母和石头说话的声音,沈廉一个着急,带着时慕白就连体婴似的摔进了空间。
因为心慌失去准头,好死不死直接摔进了灵泉里。
两人:“……”
回过神,时慕白把呛水的沈廉给捞起来:“你慌什么,娘她又不会进来?”
“我这……”沈廉挂在时慕白身上,手掌抹了把脸上的水:“不是条件反射么,咳……你,那什么,没被折到吧?”
时慕白表情一僵。
沈廉瞪大双眼:“真折到了?”
说着就要下来查看,时慕白抱紧了没让:“没有。”
“真的?”沈廉明显不信。
时慕白面无表情。
沈廉还想上手,被他直接送上了岸,自己也紧跟着跳了上去,让他好好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事。
沈廉:“……”
好吧,是他想多了。
“看清楚了?”时慕白挑眉,似笑非笑:“放心了?”
“昂~”沈廉眼珠左转右转,就是不往时慕白身上看:“其实,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你折了,还有我嘛。”
“哦?”时慕白上前一步:“这么说,我没废你还挺遗憾?”
“没有。”沈廉下意识后退,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身后以往用来打盹儿的大石头上:“我那是关心你,别误会。”
“是么?”时慕白弯腰,双眸却盯着沈廉心虚飘忽的眼睛,忽然一笑:“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那我可得身体力行,好好回报才是。”
沈廉:“……”
“说起来,这空间不错。”时慕白环然四顾,兴致盎然:“山清水秀,幕天席地,还不怕突然被人打扰,可以想怎么样都行。”
沈廉:“……”
不,我不行!
沈廉瞅准空子就想跑,但还没起身,就成了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怎么蹦哒,都逃不过被山精狐妖拆吃入腹的悲惨命运。
而且用的还是最原始的烹饪手法,石锅榨煎,回味无穷。
时慕白是吃的满嘴流油,却是苦了沈廉,一连几天坐立难安,就连元宵节还得忌口。满桌佳肴香气直往鼻子里钻,自己却只能清汤寡水,差点给委屈哭。
时母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只在沈廉回去换衣裳时偷偷给时慕白手里塞了盒膏子。
“娘这是?”时慕白被塞的一愣,看看手上的盒子又看看时母,不明所以。
“给廉廉的。”时母老神在在:“亏你还是贤王,回来之前都不知道去太医院让人多配些膏子,什么都可以抠,唯独这个节省不得。”
时慕白:“……”
见时慕白表情僵住,时母随即转移话题:“今年镇上元宵灯会据说要办到子时,有意思的不少,你们难得赶上,可以好好玩儿,不用急着回来,晚了就住镇上,娘老了,不然也要去看看。”
“左右是坐马车,娘一起也……”
“你和廉廉去就行,娘就不去了。”时母摆摆手:“不得不服老啊。”
时慕白见她是真的没那个心思,便没有再劝。
正好沈廉换好衣裳出来,时慕白将膏子往袖子里一收,就告别时母带着人出了门。
两人回来这些日子一直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突然露面,村里许多人都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瞧,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时母敲打过了,倒是没有不长眼的族人往跟前凑。
两人乐的清静,因此并没有多做停留,如以往出门一般,和家里交代完,便直接上马车离开了。
“这么久没回来,也不知道镇上变没变。”沈廉忽然感慨道。
他们回来时赶得急,经过镇上都没停留就直接回了村,自然不清楚现在的石英镇是啥模样。
“应该没什么变化。”时慕白道:“就那么大点地方,几十年如一日,都是那副模样。”
“也是。”话是这样没错,但沈廉还是抑制不住兴奋,就像刚来到这陌生世界,第一次跟着时慕白出门那回一样:“说起来也是怪,我在这里的日子总共也不长,但离开一段日子再回来,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还有那什么,近乡情怯。”
时慕白看着沈廉,忽然想到什么:“或许,你本就属于这里。”
“嗯?”沈廉没听清:“什么?”
“我说。”时慕白抬手捏住沈廉后颈皮,摩挲着那块木槿花胎记:“原本的沈廉可能根本没有死,而是丢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