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从瑢心里暗自琢磨着,萧启元这一招果然厉害,先是装出神色淡漠的样子,这也让这些嫔妃们的性子都给收敛些。云从瑢站了一会儿,只觉得脚酸,而且,皇上没说要赐座,也无人敢去埋怨什么。云从瑢注意到心浮气躁的陈依依,已经开始偷偷踢腿伸展胳膊,就差没做广播体操了。这时候,云从瑢也想看看唐婉婉是个怎么样的态度,只见唐婉婉默默走到怀抱婴儿的女官身边,婴儿睡得正香甜,唐婉婉便伸手偷掐了一下婴儿粉嫩小手背上的肉。“哇哇哇!”
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皮肉最是娇嫩,可怜的娃娃疼的放声大哭,惨痛的哭声,瞬间打破了这紫宸宫的宁静。“呃……”云从瑢见到这一幕,脊背一阵发凉。这还是亲生母亲吗?居然对自己的亲骨肉!坐在龙椅上的萧启元听到孩子的啼哭声,终于有了动静,他放下了奏折,看似冷峻的男人脸色越发冷沉,那双幽深的眼眸仿佛淬了寒冰。云从瑢亲眼看着萧启元迈起长腿,快步走到唐婉婉的面前。“皇上万福金安!”
唐婉婉忙给萧启元跪安,而云从瑢和陈依依也连忙给萧启元请安。萧启元只是微微抬手,示意她们免礼,而他的目光却落在了还在嚎啕大哭的婴儿身上。男人眸色暗沉,声音嘶哑道:“这就是朕的孩子?”
他的语气里有些许的不确定,只因为他对当时自己和唐婉婉所发生的事情都已不记得了。那一夜,他似乎和唐婉婉在喝酒,只喝了几杯,他便昏昏沉沉的的,再然后,醒来之时,唐婉婉就在他的身侧。或许是酒醉所致,或许是痴情蛊的作用,可事情还真的是发生了。萧启元心道,或许,这是老天爷恩赐给他的龙嗣,也让他有了喜当爹的感觉。“是的,皇上,您看,他长得多像您,眉毛还有眼睛都跟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唐婉婉温声细语道。云从瑢也不自觉地往那婴儿看去,婴儿还没完全长开,鼻子和眼睛也不是特别鲜明,也不知道唐婉婉是如何看出他和皇上长得一模一样了?孩子还在啼哭,只是声音比方才来得小一点,此时,唐婉婉从女官的手里把孩子接了过来,嘴里哄着道:“乖乖,孩子不哭哈!”
云从瑢嘴角一抿,她脸色有点不悦,只觉得这唐婉婉太假了,方才是唐婉婉把孩子给弄哭的,现在才来当什么慈母,才来假好人的哄孩子……可萧启元似乎完全没看出唐婉婉的假面具,而是跟唐婉婉说道:“唐……婉婉,孩子还没取名吗?”
“还没呢,所以,臣妾便把孩子抱来,想让皇上来取个名字。”
唐婉婉柔声道。彼时,一直被萧启元所冷落的陈依依,忙插嘴道:“皇上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给你想名字啊!”萧启元冷冷瞥了一眼陈依依,陈依依只好用手攥紧了衣角,不敢再随便说话。萧启元朝孩子伸过手去,一把将孩子给抱过来。他带着慈爱的目光望着他怀中的孩子,沉吟不语。萧启元眼波微动,忽然有了想法,便沉声道:“煊……指的是光明,煊烂,也有温暖之意。朕将他取名为萧永煊,唐才人,你意下如何?”
“啊!皇上能赐名,那是永煊的福分啊!臣妾在这里替永煊谢过皇上!”
唐婉婉忙给萧启元跪下谢恩。“真是马屁精。”
陈依依又憋不住,冷不丁防又蹦出来这一句。萧启元抬眉,对着陈依依道:“陈美人,你来紫宸宫,又有何要事?”
陈依依见萧启元终于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免不了喜形于色,道:“皇上,人家为您做了个祥云花鸟纹香囊,是用五色丝线缠制而成的,里面放了苍术、白芷、川芎、羌活、独活、薰衣草、樟脑……”“放这么多东西,你难道不怕把皇上给熏着吗?”
唐婉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陈依依轻笑一声,道:“这点你且放心,非但不会熏,而且,还有助于促进皇上的睡眠……”唐婉婉冷冷勾唇道:“哦?是吗?皇上平时也有弄安眠枕,香囊和安眠枕,两者的药效搞不好还会起冲突。”
“喂,你存心是来找我茬的吧?”
陈依依杏眼微瞪道,她白皙的脸庞有了些许的愠色。萧启元揉了揉太阳穴,他批阅了一天的奏折也够累的,居然还要被这些后宫嫔妃所忧烦。而云从瑢则是站在旁边不动声色,只要这两个人吵得越凶,在对比之下,萧启元才能知道她有多么的贤良淑德。果然,萧启元沉不住气了,把手一挥道:“陈美人、唐才人,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先退下吧,朕跟云贵人还有事详谈。”
萧启元明显下了逐客令,陈依依这才悻悻地闭上嘴,可唐婉婉却不甘心,又说道:“皇上,臣妾最近也在看《大昭国君子通鉴》,有几处不解的地方,想请教皇上。”
只因这《大昭国君子通鉴》是萧启元自己撰写的,讲的是如何成为一个忠君爱国的有用之士,这种书本就枯燥乏味,可唐婉婉也是为了跟萧启元套近乎,才找太监买了一本,还研读了起来。“行了,你个妇道人家,就别问这些问题了。”
陈依依给唐婉婉泼了一盆冷水,话里话外,尽是对唐婉婉的讥讽之意。“……”唐婉婉还想说什么。而此时,萧启元忙给他的心腹小顺子使了个眼色,小顺子心领神会,忙走到唐婉婉和陈依依跟前,比了个请的姿势,道:“二位小主,请!”
唐婉婉吃了瘪,而陈依依也垂头丧气的,两人都气急败坏的被请出了紫宸宫,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萧启元长舒一口气。夜渐黑,被风摇曳的烛火映照在萧启元深邃如墨的眼眸中,似有星光闪闪。云从瑢用她那一双澄净的眼眸望着萧启元,笑吟吟道:“恭喜皇上,喜得龙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