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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易子而食(1 / 1)

秦昭昭见到三人全都是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便知道,他们现在只怕是铁了心,想要瞒着自己,就算是自己追问下去,只怕是也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念及此,她倒是索性也不再坚持,只是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便麻烦师父和大将军了。”

顿了一顿,她又柔声道:“涉月,我身上不大爽利,想换身干净衣裳。”

涉月有些疑惑地看着秦昭昭,劝道:“郡主,今日晨起,奴婢刚刚为您换过了衣裳,云师父说,您险些便伤到了心脉,还是少起身为好。”

秦昭昭道:“我昏迷时,做了许多骇人的梦,吓出了一身冷汗,实在是难受。”

见她这般坚持,涉月将信将疑,却还是点了点头,便去取换衣的衣裳。云衡等三人自然也不好继续留在她的房中,皱着眉头各自叮嘱了几句,这才出了房门。秦昭昭强撑着一口真气,从榻上缓缓坐起来。涉月一进门,见她这般模样,便吃惊地叫了起来。“郡主!您怎么起来了!您快些躺下,奴婢伺候您就好!”

秦昭昭却只是定定地看着涉月,轻声问道:“涉月,你若还当我是你的郡主,便将这几日内城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我。”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带着浓浓的威严。涉月不过只是个小丫头,这几天又一直提心吊胆,生怕秦昭昭遭遇了什么不测,如今被她这般郑重其事地看着,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匆忙跪在了地上。“郡主,您千万不要动怒,奴婢全都告诉您就是了!”

“只是,您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可千万不要动怒!若是崩开了伤口,奴婢这罪孽可就太深重了!”

秦昭昭点了点头。涉月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郡主,城中……如今……已然是饥荒了……”“自从您昏迷之后,云师父和陆师父便终日守在您的床前,大将军也不眠不休地陪着您,城中之事无人打理,相爷便趁机接了手……”“只是……相爷……相爷……”涉月犹豫了片刻,不知道究竟应当如何禀告秦昭昭才好。“相爷在京城中享乐惯了,根本不知道应当如何分配城中的物资?”

秦昭昭挑了挑眉,缓缓开口道。涉月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淌了下来。“那个……总之……后来……城中的粮草就不太够吃了……大家也正在想办法,郡主,您千万别着急……”见她这一副言辞闪烁的样子,秦昭昭又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她一个翻身,便从榻上跳了起来,牵动了胸前的伤口,又是一阵痛楚。“郡主!您这是做什么呀!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这不是又撕裂了!”

涉月看着星星点点的鲜血渗透了秦昭昭身上的白衣,不由得惊叫了一声。“涉月,我要去城中看看情况,你若还当我是你的郡主,便不要告诉师父。”

秦昭昭的声音笃定,涉月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她那一副严肃的模样,生怕郡主会将自己赶走,只得苦着一张脸,点了点头。秦昭昭这才定了定神,披上了一件大氅,走出了房门。只是,刚刚没走出几步,秦观山便站在了她的面前。“昭儿,你醒了。”

秦观山定定地看着她,声音中听不出半点温度。“相爷,如今我还有要事要做,待我视察了城中的情况,便亲自拜访,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要请教相爷。”

她昏迷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切,究竟是什么?若那些梦境是真的,秦观山身为她父亲,绝对不可能一无所知!秦观山看着秦昭昭的神情,心中更是暗暗惊叹。她的眼神,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老老实实呆在相府后院中的大小姐了。那种眼神,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上位者才有的神情。她只怕,是真的已经想起来了,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便是来向他求证。他秦观山苦心孤诣,将这个惊天秘密隐藏了数年,自以为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千秋大计功败垂成?“昭儿,正好,为父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挥了挥手,突然,从身后窜出了几个明火执仗的死士!“将昭华郡主绑起来,带到广场上去!”

秦昭昭如今重伤未愈,又怎么可能是这群死士的对手?只能老老实实地被秦观山用绳索绑了个结结实实。她见自己挣扎也无用,索性保存体力,不吼不叫,老老实实地跟在秦观山的身后。若非是自己亲眼所见,她几乎不敢相信。才不过只是七日,江南城中,便已经是饿殍遍野。怎么会这样?几个民兵正歪歪扭扭地靠在城墙根上晒太阳,手上捧着个破碗。只是,那碗中装着的,却根本不是什么粮草。清汤寡水,煮着几块黑漆漆的东西,秦昭昭仔细分辨,才无比震惊地看出,那竟然是些草根树皮!城中的粮食呢!百姓们怎么会沦落到这等食不果腹的地步?明明自己昏迷之前,城中储备的鸭稻米还有很多才是啊!她走了几步,又见到一个妇人牵着个孩子,站在一旁,暗自垂泪。那孩子的头上插了根枯草,哭哭啼啼地拉着母亲的袖子。“娘,求您了,女儿以后定会乖乖的,求您,不要卖了女儿!”

秦昭昭紧紧蹙起了自己的眉头。如今兵荒马乱,纵然是卖儿鬻女,换来了银钱,也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买!这妇人的举动,未免实在是奇怪!不多时,便有另一个婆子,牵着个身量相仿的姑娘走了过来,两个女人低声交谈了片刻,便将两个孩子交换了。秦昭昭的心中更是有些惊慌。一个不详的念头从她的脑中缓缓升起。从前,她曾经在史书中读到,大荒之年,民不聊生,百姓们为苟延残喘,往往,易子而食。该不会……秦观山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猜测,淡淡开口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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