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说吧!”
一顿跑跳之后,阿史那媛不但停的稳稳当当,而且还脸不红气不喘,一点儿都不像是刚跑完几百米全程的样子,但是越昭然可就不一样了,他不但脸红气喘,还要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抬手抚摸自己的胸口,而后抬头很是无奈的看了阿史那媛一眼。“您就不能让,让我歇一歇吗……”越昭然低了低头,气息稍微平顺了些许,才听阿史那媛站在一边很是无语的说道,“啊,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啊,怎么跑了这么两步就气喘吁吁的了!”
“您可千万小点声吧姐姐,可别您还没被我送回突厥去,这宫里就有一半人的嘴等着我去堵了——”越昭然慌忙抬头,终究为了阿史那媛所说的话变得特别慌乱,继而连喘气儿的功夫都不敢给自己留,立刻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阿史那媛却皱了皱眉头,摊手朝着越昭然歪了歪头,一壁缓缓说道,“这么大一个蓬莱宫,不就只有我一个主子么,我不许他们说,她们谁敢说啊——不过你这身板儿,还真得锻炼锻炼了。”
阿史那媛说完,便抬手使劲儿拍了拍越昭然的肩膀,恨不能要一下子将越昭然给拍倒一般,吓得越昭然慌忙抬手求饶,“行行,我练我练,不过现在咱还是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说说您的回程大业吧如何啊?”
“行!”
大抵是越昭然的话终于说到了阿史那媛的点子上头,所以她就特别轻松且愉快的接受了越昭然的提议,信手一挥便将诺娜叫了上来,直接了当的吩咐道,“你,去将所有人都支派出去,可不要让她们进来,谁敢靠近,一律打死。”
……这也不至于吧?一脸惊恐的越昭然抬首望着诺娜十分认真地朝着阿史那媛点了点头,自觉好像知道的太多,恐怕早晚有一天也会被阿史那媛一声令下给打死了事了,于是抬手抚摸了抚摸自己砰砰乱跳的小心脏,一壁默念几句:她不会的、她不会的……不过这阵子的自我安慰默念着默念着就变成了:她可千万别吧……越昭然此刻才猛然转醒,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是上了贼船,再想要临时脱身实在是不能了,于是索性闭眼摊手,认命认栽,“所以,安排好了吗?”
正逢阿史那媛提步朝自己走来,越昭然便装作无事发生过一般问了一句,而后便两手碰一碰,很是淡然地低了低头。殿内本就安静,如今就连殿外附近也没了人——说不说的,越昭然心里还有点慌乱,大概这就是人家说的‘做贼心虚’吧,若是心中没有藏着什么亏心事,自然就不必如同越昭然这般慌乱不能自持了。“安排好了啊,把他们都给赶出去不就行了吗。”
阿史那媛往越昭然对面的座位上头一坐,而后便一手扶住一边的握把,很是淡然地翘了二郎腿,优哉游哉自一侧的小几上头捏住一只小小茶杯,徐徐对着越昭然闲话一句,“说说吧,这么多天,你想到了什么主意啊?”
怎么忽然有一种自己成了阿史那媛的奴才的感觉?越昭然忽然慌乱,而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轻咳两声,“突厥王女,请您尊重我。我只是与您友好协商与交易的对方,可不是你这蓬莱宫中唯命是从的奴才。”
这话让阿史那媛始料未及,却也不过换来她微微皱起的一点点眉心结,而后便耸肩挑眉,很是无所谓的说道,“哦,那我充满尊重的问你,你想到了什么主意啊?”
……果然,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要同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突厥王女讲什么尊重不尊重?果然她们皇族中人还真是很难在一瞬之间改变习惯学会尊重的呢——越昭然被迫放宽心态,终于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哦,那好吧,就这样吧。”
虽然阿史那媛不知道越昭然为什么突然如此‘暴躁’,却也不想过分纠结于此,所以只是静了下来,等候着越昭然继续说说自己想到的办法。越昭然抿了抿唇,在心内稍微转了一遍措辞,而后就轻咳两声,对着阿史那媛说道,“是这样的,我回去想了想,如果非要同皇帝去一较高下,拗着他的意思来的话,恐怕你我都得被送上断头台了,所以呢,咱们就要暂时顺着皇帝的意思来,不必过分与他较真,我的意思,你能懂嘛?”
“哦……我能懂。”
阿史那媛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而后便点点头,一壁软声软气的说道,“不过这也算什么办法嘛?你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听皇帝的,如果皇帝当真要将我许配给你们京城的谁当夫人,我也得听他的不成?”
“嗯……”越昭然稍作犹豫,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于是往前凑了凑身子,对着阿史那媛纠正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我的意思是说呢,你先听他的安排,然后咱们再想别的办法,简单来说,就是不要让他发现你已经有了离心之意……”“原是如此。”
阿史那媛这才明白过来,便也朝着越昭然点一点头,一壁若有所思的重复道,“若是被他发现我非真心想要留在京中,势必会打草惊蛇,如此一来,咱们后面要有行动也难上加难,所以要我装傻,对么?”
越昭然抬手轻拍,终究落定话音,“没错,就是这样!”
“行,那后面应该怎么办,你也没想想啊?”
阿史那媛仰面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接着才缓缓将茶杯搁回了原本的地方去,一壁歪了歪头,对着越昭然说道,“时间不多了,这些天,哥哥给我的回信好像也有点不对劲呢……”回信——?越昭然稍有几分犹疑,而后才反应过来:阿史那媛口中的回信,应当是皇帝拦截下她的去信之后,找人伪造的回信罢,但是怎么会让她有所察觉……?心下暗道一句不好,越昭然才试探着开了口道,“大概有个想法了,只是要周旋许多,尚不能有所定论。至于回信,王女可否拿给我瞧一瞧?”
“你要看哥哥给我的回信?”
阿史那媛下意识对着越昭然竖起了刺来,不自觉生出了防范之意,不过却又软了眉眼,觉察自己似乎太过警惕了些。越昭然见状便知她不甚乐意,于是低首落定话音,并非有任何强求之意,“也并非一定要看,若是王女觉得不便,那就算了,大概你们的往来信件也是用突厥文字所写……我也不一定看的明白。”
“嗯,倒也无妨。”
阿史那媛犹豫了一会儿,方又站了起来,将一封信拿来越昭然身前,而后才递出去,一壁说道,“这是最近的一封回信,大致是在劝说我留在京城的——也不知道哥哥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