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麻烦。”
在燕云柳反反复复的提问之中,陈怀清难得耐心的一一回答,并且给予了非常的肯定,他的眼睛盯着燕云柳,丝毫没有闪躲,可见这事儿,确然是真真实实,一点儿也不掺假的。于是燕云柳也很快轻松下来,非常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可太好了!”
燕云柳笑眯眯地弯着眉眼,早把自己哥哥的情感故事给抛之脑后了,于是恨不能现在就知道,到底能用什么方法,帮助阿史那媛赶紧滚回她的突厥去,“那就麻烦先生,不吝赐教啦!”
陈怀清忽又想起自己那位忘年交来,于是抬手摩挲着下颌,逗趣儿的问上一句,“知道了如何救那位突厥王女,就忘了你还在纠结之中的哥哥了么?”
说完这话,陈怀清才意有所指的歪了歪头,一壁朝着燕云非和越嫣然所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燕云柳此刻早忘了自己还有个哥哥可能在孽火之中受苦,于是经人提醒一次,才恍然大悟般耸了耸肩膀,讷讷说道,“这,私人感情的事情,我一个做妹妹的,可怎么掺和开口嘛,再说了……您不是也知道不少的内幕么?”
小碎步凑上去,十分自来熟的燕云柳便用手肘轻轻戳了戳陈怀清的身子,一壁半哄半骗的说道,“不如您也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同我讲讲我哥哥的事儿?我好回去给我爹娘一个交代嘛!”
看着燕云柳完成桥弧的一双眼睛,陈怀清只觉得可爱——又道年轻人总是这样的,无限忧愁也不过过眼云烟,似乎一瞬之间,就能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出口,将所有难过的情绪全部输送出去。陈怀清欢喜,却并不很是羡慕——大抵人到中年,活的清楚明白,对此便没有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与情愫。“虽然我是知道不少的内幕,但是…”陈怀清在此刻正了神色,而后才又拍了拍燕云柳的肩膀,一壁缓缓说道,“但是我想,要不要将自己在此的消息告诉你们的父母,还得由你哥哥来自己做决定。毕竟,咱们谁也不是燕云非,谁也不知道燕云非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对不对?”
“这……”这话却让燕云柳有几分犹豫了,她本来想着,哥哥已经找到,那么自己说不定也可以功成身退,预备着重新去过天涯浪迹的生活了——至于越昭然么,他总归是愿意与自己在一起的,不是吗?可是,在燕云柳的未来之中,却恰恰好缺少了她的哥哥——这个不可或缺的角色。于是经由陈怀清言语点拨,才让燕云柳恍然大悟,而后稍做思索,便十分慎重的朝着陈怀清点了点头,“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不会强求哥哥跟我回去的,一切,我会尊重他自己的决定。”
“好。”
陈怀清心有感怀,也十分慰藉的笑开,而后才低声说道,“跟我来吧,我将为你们想的办法告诉你听。”
“是!”
燕云柳喜笑颜开,两人便并肩往陈怀清的房间走去。……甫一进入陈怀清的房间,燕云柳便缩了缩鼻子,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不过是一股子药草香味冲鼻而来,一点儿都没给人留下反应的时间和机会,于是燕云柳的眉头微微一皱,才彻底确定,陈怀清果然该是一位天下闻名的神医大夫。毕竟能够做到连自己睡觉吃饭的房间都如此清香扑鼻的人,实在是不常见了。“不好闻?”
陈怀清很是迅速的发现了燕云柳的异常,于是抬手替她取了一只小扇递过去,而后还非常贴心的问了一句,“开窗透气,需要么?”
不过燕云柳却觉得这样不怎么合适,于是挥挥手婉拒了陈怀清递来的扇子,而后才又说道,“不必,只是突然进来,有些不适应罢了——是药草香,怎么会不好闻呢……”“真的不用?”
陈怀清其实能够理解:很多人都对药草的味道感觉不好,毕竟它们终归是苦的,多数散发出来的味道都不算好闻,更不必说如同他的房间这般,各种草药混杂在一起之后的味道了。虽然多年如此生活的陈怀清已经适应,但是这世上本就是各人各样,总归会有人不适应的嘛。所以也不必太过介怀。再度重复一遍之后,陈怀清又一次收到了燕云柳‘不会’的回答,于是心下也安定几分,缓缓点首之后,才将手中的扇子放了回去。“那就好。”
他的声音愈发轻了,燕云柳想——于是眸光顺着陈怀清的动作而去,将他所有的动作和变化尽收眼底。“先生说的办法,就在这间房里么?”
燕云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次:她这才明白,果然有些本事的人,都会像越昭然一样的高深莫测,在没有收到回答之前,像是燕云柳这样的普通人终归是很难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的。“嗯,就是它。”
本以为陈怀清会拿出一样药材或者什么别的东西,结果燕云柳只看见了他手中的一页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有字有画,实在让燕云柳有些摸不到头脑,“这是,药方么?”
“坐下说。”
陈怀清率先落座,而后也招呼燕云柳坐下。待到两人相对而坐,才听陈怀清缓缓说道,“没错,是药方。其实你们只知道,敏症会让人身上起疹子,却不知道,用错了药物也可能造成和敏症相差无几的症状。”
燕云柳被陈怀清的话吓了一跳:从来只知道药材能够治病救人,竟然不知道有的药材药方也可以害人得病的么?于是面露狐疑,燕云柳抬手接过了陈怀清手中的药方,看了看,果真看不明白,“先生的意思是说,用上这个药方,就可以让突厥王女生出与敏症相似的症状,从而做成水土不服的样子,以此来帮助突厥王女离开京城吗?”
“嗯,没错。”
陈怀清点了点头,而后才缓缓说道,“虽说世上有许多的药方都可以造成这种现象,但是…很多药方的症状是问过用药或者面诊能够看得出来的,但是你手上的这份药方,都是我自己写成的,一般的大夫并不知道,只要不透露用药,我敢保证,哪怕是宫中太医,也看不出其中有何端倪。”
听着陈怀清说的如此胸有成竹,燕云柳也堪堪放心下来,一壁抬手拊掌,很是开怀的咧开了嘴巴,笑着叹上一句,“那岂不是有此药方,药到病来?陈先生,这次可真的要多谢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