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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生犹豫昭然疑云柳(1 / 1)

次日一早,越昭然便派了个手脚利索的人往那位谢太医的住处一趟,倒也不曾说到底所为何事,只说越大学士家的小姐生了病痛,请谢太医往燕府一趟。这般行事倒也不无道理,毕竟若是乍然将人请到别的地方去,人家谢太医可不一定会这么痛快的答应出来。再者说了,两人私下见面,也到底会落人把柄。毕竟越昭然也不能确定,自己和燕云柳的身边到底会不会有皇帝和皇后的人在监视,在这种情况下,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说不准。故而越昭然只是交代燕云柳照常去翰林院当值便好,只是别忘了,有人问起就说自己生了病痛,至于是什么病痛——越昭然略一思索,才又轻又快的对着一双眼睛眨呀眨的燕云柳说道,“你就说我来葵水了肚子疼吧!”

“什么?!”

燕云柳一脸懵然,接着就红了脸——越昭然分明是在报复自己呢吧,毕竟自己之前来葵水的时候,就是肚子有点疼,还麻烦他帮了自己不少的忙……想到这里,燕云柳便直起身子来,很是不满的对着越昭然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你这不是什么正经病痛,我不说。”

“怎么呢?”

越昭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二人之间真正会因来葵水而肚子疼的那个人,应当是眼前这位姑娘才是,由是抿唇暗中一笑,这才解释道,“你想什么呢,我说的这个病痛啊,不会引起怀疑,再说了,你们翰林院都是些大老爷们儿,谁会追问这么个病啊?所以啊,这也是为了避免咱们串供,你懂不懂呀……”“当真?”

燕云柳仍旧对越昭然所言将信将疑,不过倒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于是只好自顾自的点点头,而后说道,“算了算了,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

“什么叫就当我说的是真的——我说的呀,千真万确呢。”

越昭然低手去捏茶杯,熨帖热意渡来,自指尖传到心肺骨髓,当真是十分舒坦的。只是越昭然心中仍旧惦记着一点其他的事儿,总也有几分安定不下来。两人好歹算是掰扯完了这些话,燕云柳使劲儿转着头,很是费劲的要将自己背后的外衣衣带给系上,可就是死活动弹不顺畅,越昭然这便搁下了手中杯子,很是自然地起身走了过去,“我来吧。”

而后就非常自如的接过了燕云柳手中的衣带,自顾自帮她系起来。“那你今天见那位谢太医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燕云柳微微转头过来,实则脸面已经红了大半,半晌才又喃喃说道,“若是不可相信之人,也不要与他说太多。说多错多,这事儿可真是可大可小的……”“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

越昭然一边替燕云柳系衣带,一边哑然失笑,摇着头如是问道,“你放心吧,在小心谨慎这方面,我还不用你来嘱咐呢,你且好好去当值,记好我让你说的东西就好了。”

“哦……”燕云柳忽然有点失落起来,这么多天了,越昭然还是将自己当成个小孩子看呢,于是声音也带了几分撒娇抱怨的意味,“我知道啦,不就是一个葵水痛么,难道我连这个都记不住不成,哼……”“好了,快去当值吧。”

越昭然当然不是非要将燕云柳看作是个小孩子,只不过是有些担心罢了。这当口系好了手中衣带,越昭然才轻轻拍拍燕云柳的后背,又说道,“行了,晚上早点回来,我好跟你汇报事情的发展进度呀。”

微微整了整自己的衣裳,燕云柳才犹豫着‘嗯’上一声,而后才慎重的朝着越昭然点了点头,终究转身离开,上朝去了。……木门吱呀两声,越昭然便目送燕云柳离去。而后起身往内室走去,落定座位,才低声唤了翠翘来。只一手执笔,却迟迟不肯落下。“您叫我啦?”

翠翘抬手擦了擦额前细汗,半晌才皱着眉头问道。她的眸光分明落在越昭然眼前的那张纸上头,而后才又陷入了沉默。越昭然手中有笔,心下却不知该如何落定——实在是心中纠结难安,悬着太多太多的石头不能放下,大抵听见翠翘询问,才又缓缓说道,“嗯,去焚檀香罢——我今日疲倦难安的很,很多事情想不明白。要静静心。”

“焚香?”

这话却让翠翘有几分摸不到头脑了,毕竟越昭然平日是几乎不焚香的——大抵男人都是如此,即便他现在穿着女人的衣服,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从未真正染上女人喜欢的爱好,一如焚香、一如看花等等。翠翘的略有犹豫让越昭然生了疑惑,“怎么了?”

然而实际上,这又何尝不是越昭然心中对于自己心中难以安定的犹豫和疑惑呢?“没什么,只是觉得您平日不常焚香,今天怎么……”翠翘有些局促起来,两手便不定的绞在一起,而后才又自顾自的说道,“没关系,奴婢去为您焚香。”

“嗯……”越昭然沉沉应了一声,终归还是落下了笔,又出口允了翠翘去焚香。……漆黑的墨点映衬在原本白净的宣纸之上,却又忽然让越昭然开口叫停了已经徐徐远去的翠翘,“等等!”

“怎么了?”

翠翘的步子微微一滞,恍惚之中停了下来,只回身与越昭然相对,静静等候着越昭然的吩咐。犹豫片刻之后,才听越昭然徐徐说道,“昨天…少爷是不是去了一间以前不曾去过的房间?”

不曾去过的房间?翠翘皱着眉头细细一想,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燕少爷昨天去了哪里,翠翘没注意呀…您怎么了?”

越昭然忽然将笔管搁在一旁的笔山上头,还是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自己是应当完全信任燕云柳的才对,既然燕云柳说没有见到,那么自己还在犹豫些什么呢?可是这一次,与此事相关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亲妹妹啊……不知怎么的,越昭然也算是终归明白了,何谓‘关心则乱’。尽管心内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并不应该存在,但是越昭然还是忍不住朝着翠翘说道,“去偷偷的打听一下,从前燕公子的书房在哪里…或者,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可以……一定要小心。打听到了之后,就来告诉我……”翠翘心中又开始摸不到头脑:怎么会突然让自己去查燕少爷?但是既然越昭然已经这般吩咐,想必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于是翠翘收起心中犹豫,终究只是点头说了一句,“是,奴婢会留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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